第143章

首先,他本人和永安城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他户籍是平遥城人士,工作在玉周城,一般来说,就算他犯事,也是由平遥城县令来下令拿人,最不济也是玉周县令,永安城的人要把手伸到他身上,就有些逾矩了。

其次,若是平遥城县令能袒护他一下,那永安城的官就算想对他下手,也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他宁景是平遥城人士,哪轮得到他永安城定罪,难不成他永安城的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成?

只是,他虽然和平遥县令勉强有几分交情,但是那些交情保证不了任何,尤其是平遥县令那种人,若他是和普通平民对上,还能用钱通融一二,使其偏向自己,但他是和永安城的官员对上,官官相护,平遥县令极可能把他当顺水人情,任由那些人发落。

说句实话,指望平遥县令护他,还不如寄希望于玉周县令,起码玉周县令是个有主意的人,而且颇有君子之风,最重要的是,他背景足够强大,若是玉周县令出面,永安城那些人也得罢休。

只是玉周县令此人不似平遥县令,他没有明确的喜好,也不会为银钱折腰,想要他出面维护,那就必须要打动他,让他觉得值得出手相助。

说到底,还是看宁景能拿出什么好处。

他想活,就得拿出价值。

宁景目光一瞥,落到旁边似笑非笑的衡王身上,心里一动他真是多虑了,救他之人,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什么平遥县令,玉周县令,在衡王面前,什么都不是。

只要衡王一句话,那些阴谋算计全是土鸡瓦狗,不堪一推。

可是,如何能让衡王护他呢?

宁景突然感觉,他这次见到衡王就是一个套,或许对方早就在等着他上门,他路过听风楼,就算不是他自动收账上门,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原因无他,因为衡王要见他,所以他必须出现在这里。

衡王感觉到宁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动声色饮下香茶,将杯子施施然放下,嘴角含笑看向宁景,道:“景先生七窍玲珑心,看来应是想清楚了吧。”

宁景心里啧了一声,适时的放低了姿态,起身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区区不才,愿凭王爷差遣,只求王爷能留下我有用之身,日后好为王爷效命。”

本来两人之间是衡王有事需要他去做,他占据主导地位,如果不愿意他可以想办法推辞,就算不好推辞他也能浑水摸鱼,不必太尽心尽力。

可是现在,衡王只把他的一个危机挑明,两人地位就完全颠倒,如今是他有求于衡王,那衡王要他做什么事,他就必须全心全力去为,表现出他的能力和价值,让衡王满意。

他这是,被迫上了贼船。

不过,这艘船挺大,就是不知道稳不稳。

衡王此人,真是个大猪蹄子,刚刚才说不勉强宁景给他做事,转头就让宁景不得不乖乖听话,只能说这人表面温文尔雅,实则要事事在握。

不过,他手段较为柔和,态度尊重,让被掌控的人不至于心里膈应,宁景也只是有些无奈,形势比人强啊。

衡王见宁景识趣,展颜一笑,神态更亲和几分,亲自扶宁景落座,他道:“实则本王听闻此事,心情亦如景先生,那些人不知感恩便罢,竟然还想对有功之人下此毒手,真是岂有此理,目无王法!”

“而据本王所知,那些人之所以想用景先生去顶罪,一则是自景先生离开永安城后,城中有风言风语传起,概是说花神仪仗为何能提前得知地龙之事,哪些饱受丧亲之痛的百姓失了神智,竟妄猜地震是花神仪仗带来的,花神是邪神,会带来灾难。”

“而后,不知是何人挑明,地震之事最先发觉之人是景先生,安排把人引到城北也是景先生之意,那些矛头就一下子对上,尤其是有家人丧生在城北的百姓,更是个个把仇恨转移到先生身上,叫嚣要景先生偿命。”

宁景闻言,眉头蹙起,说他不生气,那肯定假的。

这些人,何止是恩将仇报!

只是没想到,他一离开永安城,才几天,风向就变成这样,明明之前那些人还对他笑脸相迎,把他当英雄一样供着。

像是看出宁景心中的不忿和失望,衡王道:“景先生先不必动怒,其实这些言论只是一部分人,大多永安城百姓还是能分辨事理的,也和那些人据理力争,就如景先生祝福过的那对简姓夫妻,就一直在为景先生说话,甚至还不惜和人动了手,景先生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

宁景微愣,心里的怒意散去一些,听到有人维护自己,谁都会感觉心中熨帖吧。

他其实是无所谓其他人怎么看他的,他救人是出于自身意愿,不可能说是为了他人感谢才去救人,只是出于对生命的敬重,不忍心看那么多人丧生在灾难里。

但是,他不在意那些人感不感谢他,不代表他能大度接受被人恩将仇报,甚至将祸引到他身上。

衡王道:“本来永安城那些人就为此事焦头烂额,他们本意还想隐瞒一二,可是如此大事,早就被人上报京城,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下来查明此中种种细节,永安城一众官员一个也逃不了责罚!”

“地龙翻身本是人不能违抗的,但据本王所知,哪些异象早就发生了五日有余,可是那些人全都没有放在心上,还要靠景先生一介外地之人来发现,而发现之时早就来之不及,靠景先生以及众花神机智之举,才免去更多伤亡,若是这些人早点发现,多多体察民情,提前安排好,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