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也不必过分担忧。”许遵看在她是桑云的朋友的份儿上,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宽慰她道:“若真是你哥哥,就看他能立多大的功了。官家并非是冷血残酷之人,事情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说完这些,许遵转身,回到办事处。张七巧也缓缓走回去,心事重重,但到底心中松快些,慢慢儿的,一种隐秘的欣喜,压过了担忧。

哥哥那么厉害,这个人一定是哥哥!老天一定会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呼唤,有生之年,真的可以再见哥哥一面!

大家酒足饭饱后,各自回住处。张七巧也在车夫的护送下回家。

半道上,张七巧突然内急,忙叫车夫将马车停在最近的东司处。她走到女间前,忽然意识到什么,又改去男间。好在大半夜的,男间也没几个人。张七巧寻了一个独房,从内关上门,将外袄挂在衣帽钩上,开始解决起个人问题。

这间东司由于收费不低,普通小老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来。能来的,不是做买卖的,就是读书人。所以,每一个独房背后都贴着满满的仿单,什么「汴京第一红娘介绍所」啦,什么「陈大郎炊饼」啦,什么「最好看书摊儿」啦。

这些仿单用词夸张,逗人发笑,许多文人看不惯,便将自己郁郁不得志的牢骚都发在了这些单子上。

张七巧笑着笑着,居然在这些仿单上,看到桑云的耳目馆。

她也花钱在东司里贴仿单了吗?

张七巧定睛一瞧,仿单的内容只是正常的宣传,在一众单子里算不上精美,内容也并不特立独行,偏偏有人对它恶意满满。

——好好的姑娘家,在自己家乡勾引别人丈夫。所以待不下去了,跑到汴京城来骗钱,真是不要脸。

——就是,祝这种丧良心的店铺早日倒闭!店主暴毙身亡!

两种不同的字迹,真是显眼。不光是字迹丑陋,用词也十分恶毒,全是造谣和诅咒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