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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年深想起申国公府就在隔壁的延寿坊,索性带着他们去找叶九思‘求教’。要问长安城内最好的葡萄酒和胡人酒肆,还有谁能比日常锦衣玉食的小世子更有发言权呢?

听年深主动提起喝酒,叶九思差点惊掉下巴,立刻表示要用自己请客来换一个现场席位,年深解释了两遍不是他喝,都被爱热闹的小世子选择性屏蔽了。

于是,四人局瞬间变成七人局。叶九思还带了两个人,一个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保镖’,另一个中年文士却有些眼熟,顾念略微回忆了下,想起这就是当日在松涛别院的那位管事。

骑马走在路上,众人才明白叶九思为什么带着这位管事。

管事姓任,字子安,简直是位吃喝玩乐的活地图,长安城内一百零八坊,哪里有好吃好玩的,大店小铺,没有他不知道的。

杜泠说想去家胡人酒肆,这人一下子就列举了四五家店出来,顺便还把推荐理由分门别类介绍得明明白白,胡姬跳舞最好看的,胡人去得多的,东西符合汉人口味的等等。

当中葡萄酒最有名的,就是位于怀德坊的揽月楼。尤其是他们昨天才放出风声,说是几天后会到一批前所未有的好酒,非常符合顾念他们‘钓鱼’的需求。

到了地方顾念才知道,揽月楼就是西市对面那家热闹的胡人酒肆,跟西市的西大门仅隔着一条大道,也是他从西市回家的必经之路,其实看见过至少两三回了。

据任子安所说,酒肆老板叫何鞍书,是粟特和汉人的混血,说一口流利的汉话。除了这间酒肆,他在西市和其它六七坊还有许多铺面,经营项目涉及到香料、珠宝玉石、马匹、皮毛等各种诸多种类,生意做得极大,算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胡商。

众人还没走到酒肆门口,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大到有些喧嚣的乐声。

年深不适地皱了皱眉,叶九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瓷白的小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可是你要来的。

年深:…………

还不到晚饭时间,一楼就已经坐了不少耳坠金环发色各异的胡商,几个打扮艳丽的胡姬正在大厅中央欢快的跳着胡旋舞,裙摆飞旋,身上金银饰品层层堆叠,玲玲作响,气氛欢快而热闹。

叶九思一身锦衣玉带,贵气逼人,年深绯袍金刀,霸气冷冽,顾念言笑晏晏,俊逸出尘,再加上杜泠萧云铠等人也俱是相貌堂堂,一行人在高鼻深目的胡人里,分外引人侧目。

两个美貌的胡姬立刻殷勤地迎了上来。

胡人生性热情,就着盘干果就能聊小半个时辰,跟陌生人也能立刻提壶畅饮,喝到兴起会跑到大厅中央与胡姬共舞,他们不喜欢闭塞的环境,所以酒肆里没有包间,顶多只用屏风做个半隔。

众人入乡随俗地坐进了屏风内的半隔区域。

一个胡姬捧着托盘送上几碟干果,询问他们要点些什么,任子安熟门熟路地点了一桌子招牌菜色,叶九思则豪气地让胡姬将店内最好的五种葡萄酒都上一坛,让顾念等人试饮,至于年深,自然还是老样子的要了壶酪浆。

没过多久,五个坛子便摆上了他们的桌案,还贴心的给他们配了五种不同的酒杯区分,一个鎏金的伎乐纹八棱银杯,一个敞口旋纹银杯,一个花卉纹铜杯,一个半透明的琉璃杯,一个直沿曲腹类似现代霞多丽葡萄酒杯的u型矮脚杯。

“子安,哪种好喝?”叶九思让任子安介绍。

任子安当即挑出了两坛酒,一坛叫醽醁 [lg ],酒色呈淡绿色,澄澈通透,酒液入杯就泛起果香,一坛叫翠涛,色如其名,仿若碧水绿涛,敲壁流芳。

众人尝了尝,果然入口甘醇。

叶九思每次端杯,都会特意用自己的酒杯去碰了碰年深的酪浆杯,“三郎,来,干一个。”

年深对他孩子气的做法表示无语,开始还会配合地喝一口,后来索性直接无视,叶九思却不厌其烦。

对面的顾念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笑,能把平时一副无所不能模样的年深逼到无可奈何的程度,也就只有叶九思能做到了。

分别尝完两种任子安的推荐,杜泠意犹未尽地打开手边那坛叫姹紫的酒倒了半杯。酒浆颜色紫红,比三勒浆好看得多,杜泠愈发期待,结果一入喉,口感厚重酸涩得让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任子安显然也掉过这个坑,摸了摸八字胡,“剩下那几坛红葡萄酒,可能更符合胡人的口味。”

萧云铠也没用桌边的胡姬动手,自己打开了离他最近的另一坛叫飞红的,结果闻起来几乎没有香味,味道也有些寡淡。他有些失望,忍不住又打开最后那瓶叫玫瑰锦的酒,跟飞红的味道差不多,说不上难喝,但肯定没有任子安推荐那两种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