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楼虽身世高贵,却碍于入宫日短,且年纪太小,也不合宜。

于是这件事,便落在了仅剩的二人之间。

沈兰溪自不必说,出身世家大族,端庄知礼,德容言功无一不佳,不论以何种眼光审视,都足以担当得起后位。

问题出在顾怜的身上。

属意于他的那一派,认为他腹中怀有皇嗣,此乃陛下的头一个血脉。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乃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而不赞成者,则认为他德行有亏,大胆孟浪,能从先帝的贵人摇身一变,成了当今圣上的枕边人,实在不堪为男子典范。

只是一来,他的母亲安阳侯,还在朝堂上。

二来,若是将话说得太直白了,无异于指着许清焰的鼻子骂。

因而这两派人马,也并不能挑明。只每日里唇枪舌剑,你今日启奏陛下,我明日便写表上书。

热热闹闹,争得不可开交。

而至于许清焰那头,则好像半点也不心急,不论谁来,都只道要再仔细考虑,倒是闹得一班大臣,成天揣测,也猜不出她心里究竟偏向哪一边。

自然,这些事,都是通过各种小道消息,口口相传来的。

她自己从不曾与顾怜提过。

每每过来,只问他精神好不好,身上是否难受,孩子有没有闹他。至于旁的,一概不说。

他也只当不知道。

他少年时,曾是个心气很高的人。但如今,他觉得能将眼前的事顾好,一切平安,便已然是很好了。

至于君后之位,他并无暇往心里装。

顾怜结束了短暂的出神,正打算吩咐如意,将这些东西收起来,眼角余光一瞥,却瞧见那锦缎匣子的底下,有几件首饰。

已经用得半旧了,却眼生得很。

并不是他先前让人送去修补擦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