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尊力神通!
难怪根本不把周闲放在眼里,对此地山监悟谷大师也不甚恭敬。单凭这一道降龙尊力神通,乌潮大师的修为,已是连那被白马寺委以重任,派去燕京城传承白马佛经的悟真大师,也要自愧不如。
而另一边。
那道阴森森邪异身影也是将身一晃,立时化作一道披甲执锐好似沙场悍将的黑影。
这黑影左刀右枪,刀枪锋锐上束缚着一只只不得超生的鬼影在凄厉嘶喊,虎头兜鍪遮住脸面,却有一对血目刺出可怖骇人的红光来。
竟是一尊鬼将!
鬼将还未动作,李族长的双拳已到!
嘭!
一团火焰在方休身前突现。
明亮刺眼,生机无限。
无限光明火!
火焰一卷,先把红光与青光包裹,便将李族长撼山拔树般的攻势挡下,又化作火铸长链攀附而上,将李族长双臂捆住。
李族长是经年宗师,近日又有精进,已能与大宗师比肩。
可凭大宗师之肉身筋骨,在这火铸长链下竟不能动弹分毫?
李族长如见鬼魅,满目惊骇。
而降龙尊力神通此时才至。
饶是乌潮大师已经知道,方休能挡住非大宗师不可匹敌的玉崩而见翠色,但此时依旧被乍现制服李族长的无限光明火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威猛无俦的龙影长鞭,也随之声势一弱。
方休将手一伸,五色琉璃光化作一只掌印,对着龙影长鞭一按,便有一道五色涟漪蔓延而出,只一眨眼就把龙影长鞭覆盖,倒映出五色光影。
与此同时。
龙头化作龙尾,龙尾化作龙头。
佛光神通妙用无穷,竟是他以五色琉璃光将降龙尊力神通化为己用!
还不等乌潮大师回过神来,方休已经五指合一,抓住龙尾一扯,便将乌潮大师扯到身前来,一把将他脖颈握住。
这前后何曾有多少工夫?
眨眼前还是三人围攻的局势,此时却已被方休擒住两个!
余下那尊鬼将,立时止下脚步不敢上前。
“我说了。”
方休看一眼被自己抓在手中的乌潮大师,淡淡道:“袭击都供府之人,视同谋逆。”
乌潮大师心脏骤缩,刚想开口……
咔嚓。
软绵绵的尸身被方休丢在一旁。
徒手捏断五识金刚的脖子,在此时此景下看来,竟也并不突兀。
方休回过头看向李族长,问道:“公道吗?”
李族长双目都被惊惧睁裂,根本发不出一言来。
那尊鬼将哪里还敢动手,当即一催阴气腾空而起,就要逃窜。
方休瞥去一眼,唤道:“回来。”
鬼将立时偃旗息鼓。
阴森森邪异的身影落到地上,散去真气,跪倒在青牛之前。
方休问道:“你是何出身,修行什么路数?”
阴森森邪异的身影叩首道:“回方观主,散修是神门弟子……请神修行,故借上古神门之名。”
“请神还是请鬼?”
方休嗤一声,淡淡道:“道门明令禁止鬼身修行人身法,也禁止人身修行鬼身法,你可知违背此令是何下场?”
自称神门弟子的身影点头回道:“散修知道,若鬼身修行人身法,则摧魂丧魄不留一丝阴气,若人身修行鬼身法,则挫骨扬灰不存一丝肉身。”
方休屈指弹去一朵无限光明火,只是一沾那阴森森身影,立时炸开将他整个吞没。
焰火灼烧,那火中的身影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直至烧穿血肉骨骸散落,就此身死道消。
这一团火仿佛把山间夜路点亮。
“跑啊!”
李家村民惊慌逃窜。
一众捕快惊愕无措。
周闲和尚也是看得呆愣,脑海中闪过那个从师父悟谷口中听来的词:“佛子……佛子……”
乌潮大师认得无限光明火,他又怎会认不得?
再如五色琉璃光,皆是佛门最上等中最上等的小神通。
相比较起来,降龙尊力算得什么?
一时震惊之下,周贤和尚都未发现天宪神通所在。
方休不管不问,一直到阴森森邪异的身影被烧光,再不留一丝痕迹,无限光明火熄灭后,他才转头看向李族长,问道:“公道吗?”
李族长早就身如筛糠,口舌都无法自已。
正此时,山路上响起一声声呼喝。
举目远眺,便见一列挑着灯火的人影,正从山外而来,吵吵嚷嚷,步伐匆匆。
有眼尖的捕快看清情形,大声叫道:“是县令来了!”
黑面捕头之前见局面难堪,派人去县衙搬救兵,到此时才终于抵达。
……
第二日。
县衙三班衙役尽出,将李家祠堂重重包围。
昨日走脱的李家村村民,以及附近几个村落,所有拜这座李家祠堂的李姓子弟,已尽数被扣来此处。
祠堂前。
方休依旧端坐青牛之上,手上翻着一本从祠堂里搜出来的簿子。
换了一副铁枷的李族长跪在青牛前,梗着脖子大叫:“你这账册,是我李家不肖子孙略卖良民的罪证,尽管上报县衙,该入狱徒刑便入狱徒刑,该流放北海便流放北海,李家祠堂绝不姑息!”
“方观主,这案子……”
一旁的县令正想开口,方休直接道:“若是略卖良民,自然归县衙管制,但事涉白莲妖徒……”
“白莲教?”
县令眉毛一抖,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方休伸手一指,李族长身上便不受控制地涌现一股红光。
县令有些惊疑地看向身旁的周闲和尚,便见他点着头道:“确实是《赤身魔经》。”
李族长临到死反而有几分血气,叫道:“我只是偶得《赤身魔经》,一时鬼迷心窍才修行几分,若真个有罪,直管把我枭首示众便是,与李家祠堂无关!”
“是吗?”
方休淡淡一笑,忽而将手一台,便有一道法符从他袖中飞出,悬立半空。
李族长双目圆瞪,他认得这道法符。
不止他,在场不少人都认得这道法符。
“我说了。”
方休屈指一点,送去一股真气,斩剑符立时放出豪光来,锋芒刺眼,剑气逼人。
“这是第三张。”
第三张斩剑符,斩李家上下!
“县令大人!”
李族长惊恐叩首,脑袋一下一下把青砖地面砸得粉碎,慌乱叫道:“请县令明察,修行《赤身魔经》是李某一人的罪过,李家祠堂与白莲教无关,李家子弟也与白莲教无关,请县令明察,请县令明察!”
“这……”
县令迟疑着正要开口,忽而一眼扫到旁边沉默不语的周闲和尚,正对自己默默摇头,不由得话语一窒,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与白莲教牵扯,那自然就是都供府的职责。”
至于——这怎么也得是洛阳都供司的事,与京师都供司治下西宛山所辖无厌观住持何干?——就是周闲和尚该纠结的事,跟他衙门无关。
方休不理会喊叫的李族长,翻开手中账册,念出一个人名:“李地基。”
立时便有一个李家子弟越众而出,跪倒在祠堂前:“草民在。”
斩剑符飞掠而过,直接斩首。
李家祠堂前,所以声音忽而一止,谁都没有料到,这骑牛道士会直接动手杀人。
哪怕真个是死罪,难道不用发往燕京交由三司会审?
寂静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