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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羞把账本合上,两手正经置上膝盖,大喇喇地:

“我不是心软。只是这人么,都是这样的。下回我会看顾。至于管家嘛,一是我们用不了几个人,二是我懒怠。他比我有本事。让他管好了。”

“男子管家?”何四失笑,无奈似的扭脸注视满身无谓的姑娘。

“他,有那功夫管么?”

语调轻飘地有些怪,菡羞慢慢直身,看着何四脸上的微妙,蓦地认真道:

“你想说什么?”

台上锣鼓一响,叮叮当当震地满楼喧嚣。何四捂住顺儿的耳朵,面色骤寒:

“世上的男人都不可信。无论亲父,亲夫,抑或亲子。”

菡羞意外。如何四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了?

难不成是真的被伤透了。

“菡羞,他不是能掌控的人。他甚至不是人。你晓得我为什么从头至尾都厌恨他么?”

那手落又落上顺儿的眼,何四眼中不知何时淬满怕与恨:

“他吞食生母骨灰。他拿那骨灰进贡菩萨。九层塔顶楼是禁地,你知为何?”

是她早听闻衍璋亲口说过的事。菡羞没有预料中的窒息,手指拧了拧,她抿唇:

“为何?”

何四勾唇:“那里有一位肉身佛,名为空枉。多年前曾为闻氏加持。属护国法师。

闻氏最后一代,也非什么正直明君。空枉心怀天下,修习大乘佛法,一生青灯黄卷作伴。昭明太子却私下研习小乘邪经,供一尊邪佛。喔,便是当年京城里突然四散的。闻氏皇子争斗,前晋本就摇摇欲坠。戚家不篡位也有旁人篡位。

历朝历代,从来都是这般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