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羞微哑的嗓音几度要破了调, 一眼望去, 上百人被挂在两座华表间搭建的拱形宫墙上。同那些错落有致的垛口一样有序排列。
最叫人触目惊心的不是这个。
他们的嘴血肉模糊, 眼窟窿上不见眼球。自口中垂掉出一条一尺宽的白布,上用鲜红的大字草书此人姓甚名谁, 官居何位。长长荡荡飘于空中。
最底下,则齐齐加盖了一方朱红印章。
他们只剩洁白里衣在身, 被吊在那, 好似一片片染了血的白幡。
菡羞几乎是颤着眼, 心中默念那些名字。
…礼部侍郎简正威, 翰林编修张治, 工部尚书黄迭。
朝中大员皆遭虐杀。如此猖獗残暴,满宫里除了现在还四平八稳不以为奇的闻衍璋一伙, 还有谁能做到?
她猛地闭眼,手上麻绳一时牵动。
脚下的疼同心里一齐麻木,菡羞低头继续往前走,不想掺和进去。谁料刚进太清殿,闻衍璋此时却突然摆手,示意停轿。
问雨躬腰请他下轿,转头看眼似乎被主子手笔吓傻了的菡羞,大仇得报似的一笑。
被人踹了一脚,菡羞用手撑住才没有磕到膝盖。
周围人忽而都向两边退去,让开一条康庄的道。菡羞静静跪坐于阔大的厅堂下,倏地成了圆里的中心点。
眨眼工夫,问雨也遭闻衍璋一个眼神轰走。走前低声:
“属下前去搜寻余孽。”
这高高的门,瞬时拢上了。
菡羞意识到,接下来怕是还会有更骇人听闻的事发生。
关了门的大殿,唯有顶上的几扇窗里可以透光。大体都昏暗,瞧不清多少。一切都静谧的有些可怕。
直到一列烛火簌簌燃起,半个大殿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