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害怕那些被拐卖来的孩童扒手,他任由他们嬉笑着往自己的头发上砸石子,也不敢去回头哪怕呵斥一句。

他不敢招惹她们。

或他们。

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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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掐住野猫的脖子,被猫的眼睛所凝视,他的手都会微微发颤,双腿都站不直。

所以每次之前他都要给它们灌药,在它们彻底失去意识后,才轻轻地割开喉咙。

他害怕被注视。

他害怕手下的东西开始挣扎。

他害怕任何意义的反抗——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让他觉得——自己似乎——

所以,有些事,注定只能停在脑子里。

他只能买得起让猫完全昏迷的药物,他根本没渠道买针对人的药。

……所以,一直,他只是个望风的小卒,只是个街头画画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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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天,他依旧在那个街头握着粉笔画画,沉默地用半白半粉的笔头涂着自己钟爱的鲜血。

有个背着吉他的男人从他身边经过,步伐轻快。

然而,越过地上的粉笔画时,他顿了顿,停下脚步。

转头。

“请问,你画的是什么?”

那个男人说话的语气格外温和礼貌,即便是对着街头流浪汉打扮的艺人。

——这让他当时升起了无可抑制的厌恶感,因为那该死的一听就是个上流人——上流的男人来这里做什么,上流的男人就该躺在他们腐烂发臭的世界里玩女人——

“你画的是,你杀死的许多流浪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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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粉笔“啪”地断在地上。

他没有抬头。

他死死盯着那男人踩在自己画之前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