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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痛难得安分时,她也变得不爱动了。

如果豆豆在,她就会靠坐在床头,缓缓的、轻轻地和豆豆说话,哪也不去。

为了不让豆豆担心,每当她难受起来了,她就会忍着病痛骗豆豆:“奶奶困了,奶奶要睡觉了,豆豆和姨姨回家,下次再来见奶奶好不好?”

豆豆总会乖乖地说好,主动牵着她们的手离开。

她总是乖乖地守着和奶奶的约定:只要奶奶困了,睡着了,豆豆就要回家了。

可她与奶奶之间还有多少个下次呢?

奶奶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连这个概念都没有,她只会记得:等奶奶睡醒了就来陪奶奶。

这个话题让气氛变得很沉默,似乎连空气都在叹息。

生离死别,沉重又无法逃避的人生命题。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事大家都要经历的嘛,”许歌听见梦梦安慰似的轻声说,“至少、至少他们可以团聚了啊……”

他们指的自然是洛母和向瑜蓁夫妇。

洛母一直都在思念他们,一日都不曾停止。

而她们永远也忘不掉参加洛河和向瑜蓁葬礼的那一天。

那日,天空乌压压地下起细细小雨。

雨水就像带着这天的颜色,落在每一把伞上,留下无法磨灭的沉重。

洛母牵着豆豆就站在儿子与儿媳妇的坟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小孙女的手。

她好像痛得连一滴泪都流不下来了。

大家静默地站在雨中,没有人出声打搅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年幼的孩子。

豆豆也抬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