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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宴席上不理会旁人,把大宛十王子的话当做耳旁风时,众人都不敢说话,皇帝也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心虚。

当时的赵长离若一念失闪,撑不下去了,那么,边民便要无以为家了,而朝中会如何呢?

边民不过是草芥,怎么会影响到盛都这个地方的安稳呢?

盛都照旧歌舞升平。

幽远的鼓声像是从辽阔的沙漠中传来,夹杂着风沙的干燥与日晒的味道,忽而沉闷,忽而激扬,迷蒙了众人的眼。

落日跌入沙丘,黑幕掩埋白骨。

皇帝的手紧紧攥着雕龙画椅扶手,神色难看,明明是破阵曲的开始,缘何变成了长生殿惊变?

是赵长离的示意。

皇帝脸色不好,在场的众人都看到了,但却没有人敢出声喊停。

灯影晃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或明或暗,各有各的难看。

舞既然起了,赵长离若没停,便不会停。

脚下迈步沉稳,一踩一踏,若千军万马奔来,气势嚣张。

赵长离与在场众人,与高高在上的皇帝僵持着——为了边关那些将士的白骨。

皇上咬着牙,目光凌厉,怒火在眼中燃起,手捏着雕龙画椅扶手,几乎要将表面的刷的桐油抓下来。

赵长离这个时候,已经绝对不会自己停下来了,曲不终,鼓不止。

突然——“皇上!小心!”

这声,是泠鸢嚷嚷起来的,清脆敞亮,泼灭在场所有人的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