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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喜得麟儿的满月酒,赵温时一去便十分好心地问候那一家的夫人,与那一家的夫人殷勤寒暄、

确实,赵温时是个体贴的人,秦笙嫁去盛都的船上,与赵温时同船时,就能看出来他无微不至地体贴温和了。

但是他在众宾客之中,围着别人家刚刚生完孩子的夫人嘘寒问暖,关心别人家夫人的身体,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孩子是他赵温时的呢!

后来那一家子再见赵温时的时候,显得很尴尬,脸色也不怎么好,赵温时自己居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要不是秦笙提点他,他还糊糊涂涂以为自己做得极好呢!

他在大理寺做事,按着律法,中规中矩办事的话,有章可循,不会出错,但凡需要变通的,他便觉得棘手,慌中生乱。

秦笙一想,赵温时这样温和太过,又不知变通的性子,若是学着他爹赵长循那样到处笼络关系,肯定会好心办蠢事,他犯了错也就罢了,自己是他的妻子,肯定会牵扯到自己的。

为了自己着想,一开始,秦笙就好心提醒他,好好做事,别想着如何去拉拢人,踏踏实实办好自己的事就好。

现在再看赵温时,好像没有什么长进,他这些日子去联系的朝中大臣对他的态度都淡淡的,他也没有想法子让别人对他重视一些,着实是个不中用的。

也正是因为赵温时不中用,泠鸢才能如此轻松地挑拨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就因为赵温时压不下这定北侯府踩踏赵府夫人王氏的案子,定北侯府与赵府翻了脸,与陈府也有了嫌隙。

郡王府内院书房。

泠鸢在赵府与定北侯府之间的那条线上画上一个斜杠,拿着笔在手上晃着,问白越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烟儿抓的?我家猫挠的?还是……”

白越脸很白,薄若纸一般,那道伤痕在他脸上很扎眼,用余光就能瞥见。

白越抹了一把侧脸,道:“定北侯甩过来的刀锋划伤的。”

泠鸢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这是赵长离去洛州之前给她留的,她扬手丢到白越身上,道:“用这个,好得快,旁人见着你的伤,肯定会问怎么回事?问多了,难免就惹得旁人多想。”

白越接住药膏,拿在手里对着光转了几圈,啧声道:“郡王这么好的药都舍得给你,我重伤都快翘辫子了,他都未必肯给我用。”

瓷瓶开了小口,猛地往掌心一倒,倒出了半个掌心的淡绿色药膏,他往脸上伤口处大力抹去,像是抹胭脂一般,整张脸都抹了一层淡绿色药膏。ylcd

泠鸢又是心疼浪费了药膏,又是伸出大拇指“夸赞”他的绿脸,笑道:“绿色很适合你。”

“不行不行,我不喜欢绿色。”白越拿起袖子往脸上一擦,擦掉脸上多余的药膏,引颈越过书桌,看到泠鸢手上正给另一个人的名字画了一个圈。

白越看见那人名字,皱眉道:“中书舍人周明德,常年在皇帝身侧草拟圣旨与文书,妻子早已亡故,一直未续弦或是纳妾,膝下无儿无女,一心扑在仕途之上,很得皇上信任,他与赵府关系最亲近,要是他替赵府、陈府说话,皇上肯定会斟酌一番的。”

泠鸢盯着周明德的名字,问道:“你的意思是?”

白越道:“这人很难搞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再道:“不仅难搞,而且此人心最狠,废太子……”

说到此处,他不禁压低声,悄声道:“他在皇帝身边多年,揣摩皇上意思和吃饭一样寻常,最懂得皇上想什么,当年废太子一事牵扯到卫国公秦府时,朝中很多大臣都上书皇上,让皇上对卫国公秦府网开一面,贬为庶人就好,不至于到抄家的地步,唯独这个中书舍人周明德与皇上说,留下卫国公秦府,就是留下怨恨,与其整日担心卫国公秦府的怨恨,不如斩草除根,如此,卫国公秦府才有那一场灭门的大火。”

白越没有发现,泠鸢抓着手中的册子,捏得册子一角皱起来,掌心的汗濡湿了纸页,她不动声色,垂首听白越继续说道:“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说话太中皇上的意了,我们要翻查过去的案子,所有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兴许都抵不过他那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不知何时,泠鸢目光冷若刺骨冰霜,她道:“不让他开口说话就好了。”

语气森然,吓得白越一惊,身子退了半步,道:“郡王妃,要不,等郡王回来再解决他吧。”

泠鸢不置可否,低着头蹙起了眉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几日,白越以为泠鸢当真要等赵长离回来再动手,一直怕她乱来而悬着的心放下了。

这日,泠鸢请他到一处游船上喝酒,白越一收到小厮传话,还说有上好的苏合香酒,特地让船家留的,勾得他垂涎三尺,立马急匆匆跑来码头,蹬蹬蹬直接跃起,大步跨上了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