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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将搭在季容笙手臂之上的手缩了回来。

季容笙哪里肯放,一把紧握着她的手,眼神中暗含着警告。

又咄咄逼人道:“今日是摄政王与琼玉郡主的大婚之日,摄政王撇下矫妻阻止朕大婚到底是何用意,难道皇叔竟然觊觎朕的皇后,意图谋反不成?”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百官一片哗然。

摄政王面不改色,神色如常地道:“本王接到西北的急报,戚卫于半道截走季云亭,沈少将军失踪,戚家军已经连占西北五洲之地,直逼洛州。军情紧急,刻不容缓,本王奏请陛下,请陛下御驾亲征,击退叛军,收回西北五洲之地。”

沈念惊得脸色苍白,呆在原地,更觉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住了,嘴里喃喃地道:“兄长怎会失踪!”

季容笙揽住她的双肩,扶住了沈念。

沈念却一把甩开他的触碰,泪如雨下,“我早就说过的,你就是不信,兄长上阵杀敌,本就凶险万分,却仍要防着沈烨在背后捣鬼,若是兄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不会原谅你。”

“沈念,你冷静些。摄政王的消息是否可信也未可知,”季容笙冷哼一声,“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见到皇叔便反悔了吗?但今日你和朕已站在这玉阶之上,站在朕的身侧,你便已经是朕的皇后了。”

沈念怒道:“我不是,没有祭天大礼,我便不皇后,你自私凉薄,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一直都在利用我,利用我对付摄政王。是你害了我的兄长,你放开我……”

方才摄政王的话引得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若是叛军攻下洛州,便可直抵长安,大周危矣。

而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王将军也接到了战报,一身戎装的王将军手握战报,匆匆赶来,跪在阶前:“太子殿下,摄政王所言句句属实,沈少将军中了埋伏,下落不明,而戚卫救走了庶人季云亭,起兵谋反,现下已经攻下西北的五洲之地。臣赞同摄政王所言,请陛下御驾亲征,剿灭叛军,活捉戚卫和庶人季云亭。”

群臣惊慌,情绪激昂,纷纷跪地恳请皇帝御驾亲征,帝后大婚的祭天礼被迫中断,改成了文武大臣一起讨论该如何才能打退叛军,如何才能守住洛州,守住长安。

沈念被送回了长信宫,方才见到摄政王脚步沉稳有力,脸色已经好多了,想是因为中毒已解的缘故,想到兄长生死不明,又下落不明,她更觉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只想立刻出宫去寻兄长。

季容笙此刻还在御书房和大臣们议事,她已经派人去打听,可王贵说陛下今夜与群臣商议应对之策,文武大臣争论不休,也没能商量出万全之策,甚至还有朝臣上本参沈兰时临阵脱逃,这才导致大周十万大军有去无回,悉数命丧戚家军和西北叛军之手。

甚至还有人提议要严惩沈家,将沈家全族定罪下狱,以逆党论处。

季容笙雷霆震怒,当场便把那本折子的按在那位兵部侍郎秦大人的脸上,说在真相大白之前,若谁再敢提处置沈家,论罪之事,便一律先打板子下狱。

王贵叹了一声,对长信宫的宫人说:“陛下虽将此事强压了下去,但却只能延迟大婚了,这几日沈娘子在长信宫,便不要再出宫了吧。”

花影将这些话告诉沈念时,沈念深受打击,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想被关在宫里,她想出宫,想出宫寻兄长。

花怜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小姐别担心,少将军少年英雄,绝不是外头那些人说的贪生怕死之辈,他定会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

花影也捏着拳头愤愤不平,“少将军英勇无敌,奴婢绝不相信少将军会临阵脱逃的。”

只听砰地一声响,有人从半开窗子里扔进了一颗石子,石子上包裹着字条,花影拾起那颗石子,打开窗子,往外一望,并未发现人影,“这就奇了,怎会没人呢!到底是谁呢?”

她将那张字条交给沈念,沈念打开一看,那字条上写着:今夜亥时于长宁宫一见。

沈念想到了今日落水,是摄政王救了她,后又抱着她去了长宁宫换衣裳,那这张字条,应该是摄政王留下的。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她觉得格外的漫长难熬,她恨自己被困在深宫里,什么都不能做,但又心存侥幸地想兄长或许只是失踪,还有生还的可能,说不定明日就能传来兄长被寻到的消息,但她又害怕那消息会是兄长遇难的消息。

她想要做些什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便坐在桌案前,寻了一本佛经来抄,可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也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写字。

甚至想不起白天自己被推下水,到现在连伤了花怜的凶手都没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