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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气得差点将满口的银牙咬碎了,她只得强压着心底的怒火,笑着点头答应,“念念,那些首饰都是姐姐的嫁妆,其中有一些已经典当了,用来贴补了家用,剩下的,我还替姐姐保管着,我这就让秋莲将那些首饰送来,还给姐姐。”

沈念有些心疼阿娘,但她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嫁妆又落到了田氏的手中,她也没指望能全部找回来。

好在秋莲将那些珍贵的首饰送回来之时,她都清点过了,田氏这一次也不敢隐瞒,就连那日在赏花宴上,沈盈头上所戴的那套红珊瑚首饰都已经还回来了。

只是还回来的首饰已经不足三成,大半嫁妆已经被田氏变卖了,或是典当了,沈念将这些首饰放回箫暮云的嫁妆箱子,待田氏走后,坐回阿娘的床沿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阿娘,念念已经替阿娘将这些嫁妆都要回来了。”

箫暮云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道:“好。这些嫁妆将来都留给念念。”她抬手轻抚在沈念的脸颊上,有些疲倦地微阂着双眼,好像浑然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自从宋锦书登门之后,箫暮云就病得越发的严重了,这几日更是病得下不来床。

沈念知晓她希望自己和宋君羡成婚,成全她当年奉父命不能嫁给宋锦书的遗憾,可沈念注定要让箫暮云失望的,她不爱宋君羡,她不能自欺欺人,她知道便是日后嫁给了宋君羡,她也不可能爱上他。

“阿娘,过几日便过年了,兄长说他会留在京中过年,待年后再启程去朔州,还有旭儿,过几日,兄长就会将旭儿从宋府接过来,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咱们今年一家人能好好的过个年。”

好久没有这样,一家人在一起团聚,在一起守岁过年了。

终于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站在宫墙上,眺望着家的方向,独自落泪了。

箫暮云的眼睛总算有了光亮,她有气无力地道:“是啊,要过年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在箫家未出阁的那一年,那年宋锦书随着父亲登门,偷偷溜进了萧府的芙蓉院,他翻墙而入只为将新得的曲谱送给她,后被萧老侯爷发现,萧老侯爷的脾气暴躁,竟拿棍子将他打出院外,别看宋锦书是个文弱书生,跑得可快了,萧老侯爷追的气喘吁吁都追不上,气得扶腰大骂“混账东西”。

她想起闺中之事,眼中含着笑,神色却很是怅然,更是带着深深的遗憾,可她永远都回不去了,她和宋锦书也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她将沈念搂在怀中,她知晓今日沈念能治得了田氏是因为摄政王的缘故,她也听说今日摄政王亲自上门提亲,聘礼堆满了院子,她轻抚着沈念的额发,带着慈爱的笑,“我见摄政王待你极好,今日亲自上门提亲,也是想要为你撑腰的意思,不知念念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沈念未语面先红了,“殿下他待念念极好,只是”

只是问题出在她的身上,她没有勇气重新开始,也没有勇气接受摄政王的心意。

“难道念念竟然不愿意?”萧暮云见沈念脸红,便也明白了几分,又想着自己的女儿从未涉及情/事,只怕是有情却不自知罢了。

“总之,我与摄政王不是阿娘想的这样的。”沈念低头含羞道。

她担心阿娘的身子,担心阿娘无法接受她假定亲的实情。待她与摄政王解除了婚约,再将实情对阿娘道出。

“好好好。我不问,念念长大了,能自己做主了。只要念念喜欢,阿娘会为念念感到高兴的,你与君羡那孩子没缘分,阿娘也明白。”她神色怅然,又喘咳了几声。

沈念替她抚背顺气,起身走到桌前将汤药端了过来,“已经是亥时初刻了,我服侍阿娘喝了汤药,阿娘便早些休息罢!”

“好。”

今日天色已晚,沈念便没有搬去丹霞院,而是在云锦院睡了一晚,出了气,也睡得更安心了些。

暗香院田氏的房中,却传来了啼哭声,田氏红着眼睛,依偎在沈懿的怀中,伤心地抹着泪,将今日在云锦院受到的委屈都悉数道出,指望沈懿为她撑腰出气。

可沈懿却皱了皱眉头,道:“那本就是念儿的院子,是你说盈儿的婚事在即,将丹霞院要去,今日摄政王登门提亲,说是要明媒正娶念儿过门,念儿自当是要搬回丹霞院的,过几日,我便命人将西院都收拾出来,再命人修葺一番,让盈儿搬进去。”

“可我好歹是沈念的庶母,她怎可那般对我。”田氏嗔了沈懿一眼,拿出帕子不停地抹泪。又因为他向着沈念,心里更是不痛快。

沈懿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田氏,“你可知足了罢!这些年你从萧暮云那里捞了多少好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本就是她的嫁妆,你却借口抚养旭儿,隔三差五地去向萧暮云讨要,萧暮云心思单纯,又被你拿捏,是有苦说不出。可念儿不是萧暮云,她不会任由你拿捏,我劝你尽快收手罢!你也风光了多年,此事不可再提,若是摄政王和念儿成婚,咱们府里便是出了王妃了,日后府里孩子们的前程,可就有了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