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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过了一刻钟,他总算停下来。

沈栀栀见柜上洒了一摊乳白之物,羞得不敢看。

也?不知?裴沅祯是?如何进宫请人的,皇上居然同?意去裴家过除夕。

是?以,除夕这日,沈栀栀起了个大早忙前?忙后。

没办法,裴家无操持年节的妇人,只能她这么个未过门的来筹办。

裴家大房已经无人,而裴望的妻子在裴望死后得知?真?相时,已经带着女?儿心灰意冷地回了娘家。裴彦更不消说,何氏是?他亲手杀的,如今膝下无儿无女?,孤零零一个。

说起来,裴家偌大家族竟是?最?后死的死散的散,裴家祖宅空空荡荡。

好在除夕这日,来赴宴的除了裴彦、裴沅祯外,还来了几个裴家旁支的后辈。

这些人是?长辈们安排来的,因?皇上和?裴沅祯在,特地送来露露脸。

用膳的时候,众人围坐一桌。皇上坐在上首,裴沅祯坐在左下,而裴彦坐在右边,裴家几个年轻后生坐在下首位置。

男女?分席而食,隔着屏风,沈栀栀和?裴家几个小辈女?眷单独坐了一桌。

小辈们对她很是?好奇,边吃边小声问她许多事。

沈栀栀是?个爱说话的,更喜欢与天真?无邪的小孩们打交道,她们问得有趣,她说得也?生动。南有什么?外头有哪些吃食,去岱梁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皆娓娓道来。

女?眷这边气氛热络,倒是?男眷那边显得冷冷清清。

席上,裴沅祯没说话,皇上也?不爱说话,小辈们更是?不敢贸然出声。只有裴彦坐在一旁喝闷酒。

自从裴望与何氏过世后,他像变了个人。

以前?意气风发的裴公已不再,眼前?的是?又瘦又憔悴的裴彦。他不问世事,整日跟戏楼里一帮唱戏的人混在一处,大有得过且过了残余生的意思。

许是?心里没了欲望,便也?没了敬畏。桌上的人,无论?是?裴沅祯还是?皇上,他皆当成小辈教训。

两杯酒下肚后,他觑了眼两人,突然笑起来。

“这么板正做什么?又不是?相亲。来来来”他主?动举杯:“你?们都陪我喝一杯,我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有了他开头,小辈们纷纷附和?:“是?啊是?啊,过年就得喝酒才畅快。”

裴沅祯不紧不慢举杯,目光瞥向一旁的皇帝。

皇帝从坐下来就一副“我很不高兴”的模样,似乎看谁都不顺眼却又浑身别扭。

在众人的期盼下,他勉为其难地抬起高贵的手:“朕只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