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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深沉的悲苦和憾痛,绝非做戏,她定是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原来她不让自己改口,除了政治考量,还有其他原因。

哪怕自己再乖巧再贴心,这辈子都越不过她心中那个女儿。

而在亲生父母那边,她早已成了外人。

阿霁很想问一句,那我算什么?

可她说不出口,多少年来,她早习惯了将个人的感受深深掩?蒊埋。

幽怨也好,不平也罢,这辈子想必都没有机会表露。在别人眼中她太幸运,得到的太多了,岂能再生妄念?

她正欲起身时,女皇却紧紧抱住了她,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

“我很欣慰,你自小就和姑丈亲,他比我更擅长照顾孩子。若你依恋的是我,恐怕会很失望。在皇帝的职责面前,什么都得退让。”女皇贴了贴她莹润的额头,柔声道。

阿霁如在梦中,好半晌才压下翻涌的思绪,仰头问道:“姑母,您是古今第一位女皇吗?”

“应该不是,我所做的,前人必定都做过。”她缓缓道。

“为何史书中未见记载?”阿霁纳闷道。

女皇放开手,含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意味深长道:“那你得去问程郎,因为史书都是他那样的人写的。”

程云轩做起居郎时,阿霁是她的小尾巴,后来他去兰台修史,阿霁又常借口查阅典籍去寻访,这在宫里不算秘密。

此刻被公然点破,她不觉羞窘难当,讪讪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