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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灵异闻录 炎荒 842 字 11个月前

“我会处理,爹,又不是第一次,”沈景文沉着冷静不见一丝慌张,俯身抓住白芨的肩膀,“你去找叶柏啸,让他带着姑母在后门等我,行李不必收拾,钱我来想办法。”

戎策长到二十五岁,从来没这么丢脸过。不过还好,师父陪着一起丢人。

他们二人被衙役从沈家的柴房揪出来,换了副镣铐锁着来到公堂之上,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青沙道太守哪来的钱铺这样贵的石头。戎策一打眼瞧见了坐在高台之上悠闲品茶的曾皓,和他身后手握刀柄神情肃穆的佐陵卫校尉。

那校尉见到戎策的时候眼睛一瞪,等见了杨幼清眼睛又是一瞪——戎策已经想好,这人要是敢往外说一个字,就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曾皓抿了抿唇,青沙道的茶叶味苦,但回甘极香,南绎进口的也多是这种春茶,只不过他从未在南绎品尝过如此新鲜的。等太守和一班师爷来到堂上,曾皓望了一眼观望的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廷争,轻咳一声,问道:“可以开始了?”

“王爷久等。宣犯人,”太守老眼昏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看清卷宗上的字迹,“怎么没写名字?”

“你们也没问啊,”戎策仰身将重量放在脚踝上,像是坐在亲戚家里喝茶一般悠闲,“我叫戎策,佐陵卫伏灵司千户,只可惜被贼人偷了腰牌。这位是我师父,亦是伏灵司的监察大人。”

太守望了一眼坐在高台另一侧的沈景文,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颤抖:“空口无凭,为了保险起见,仍要先行关押,再核对身份。”

戎策冷笑一声,问道:“那赶紧核对,顺便帮我找回令牌——如果觉得毫无头绪,城外三里地有一只戴罪的水妖,对令牌上的镇邪祟符敏感得很,离着几步远都能察觉放在哪。”

沈景文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茶叶,虽然表情毫无波动,但攥着茶杯的手明显更加用力,几乎能看见青筋。杨幼清发现这一幕,侧身低声对戎策说道:“乘胜追击,小白在外面。”

戎策心领神会,后腿用力站起身来,踱步走到高台之下,仰着头望向太守。周围的衙役想要上前,曾皓忽然说:“戎千户是不是查案中发现了什么蹊跷之处,以至被贼人陷害?”

南绎王爷这样一说,看客都明了,这戴着镣铐的人就是伏灵司的千户。这样一来,此案更加有趣,门口聚集了更多的百姓,或多或少,他们都抱着让大地主沈家出洋相的期待。

戎策并未开口,只是将双手伸出,连带着铁链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太守脸上挂不住,命人给他松开,戎策回头对衙役说道:“劳烦给我师父一张椅子。”

太守脸色更加难看,低声道:“拿椅子。”

一切安排妥当,戎策才说道:“不错,我查的是一桩大案,青沙城最近出现了不少一夜痴呆的人,男女老少皆有,更蹊跷的是,他们都在十日后逝世,而且均是理由正当,看不出任何谋杀的痕迹。”

“本官知道,”太守梗着脖子道,“赌坊的老板娘死在自己卧房,而她生前最后见到的就是你。如若你杀了人,即便是伏灵司的千户,也应按照律法处置。”

“这么着急让我进监牢?”戎策揉着手腕,转身向后走去,他的观众从来不是这些官老爷,而是外面站着的百姓,“这人到底是如何被砸了脑袋,不如让老板娘自己说清楚。”

太守一愣,忽然间人群中有人举起手,手中握着伏灵司玄铁镶白玉的令牌。

白树生推着身前的大婶,连声喊“借过”,终于挤到人群最前面:“在下伏灵司百户白树生,太守大人,把这栅栏挪开呗?”

太守尚未说话,人群忽然闪出一条道路,不断有人惊呼“是她”。衙役也是一脸惊悚,哆哆嗦嗦搬开了栅栏,丝毫不管太守是否下令。死而复生的老板娘,正穿着绣花的红鞋,一步一步走入公堂。

戎策转过身看向沈景文:“三少爷如果不喜欢热闹,不如关上门,咱们商量着解决这件事。”

“巧了,我不喜欢。”

衙门的大门关上,围观的百姓被挡在外面,连带着因没挤进去耷拉着脸的廷争——北方人连二八年华的姑娘都比他高一截,实在是挤不动。

老板娘在高台之下站稳,慢慢悠悠屈膝行了妇人之礼,举止丝毫看不出是丢了心智的痴人。杨幼清一直在观察沈景文,这个少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细节都在朝正确的猜测靠拢。

白树生走到戎策身边,对他耳语片刻。戎策一挑眉,低声道:“辛苦了。你查出来的?”白树生撇撇嘴,悄悄指门外,戎策了然。

“在下正是红瓦房赌坊的老板娘,受雇于沈家,而这位伏灵司的千户大人,仅仅是想帮我伸冤,并非杀死我的凶手。”老板娘一撩裙摆,露出花白的大腿,惹得太守瞬间捂住眼睛,大喊“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