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一番话,玄般般算是彻底明白为何后奚对后霄的敌意如此深了。
玄般般坐在梳妆台前,从铜镜里看了眼潇湘,又低头问道,“你何以愿意对太子做到如此地步?”
“奴婢幼时在街上差点饿死,是太子救了奴婢,对他人来说殿下或许是不近人情手残忍,但对奴婢来说,殿下是如天神般的人物,即使跌落也不容别人践踏!”
潇湘说道最后突然目露狠光,袖中银光一闪,一把匕首直向玄般般刺去!
玄辩安排在玄般般身旁的女侍眼疾手快,一掌将潇湘手中匕首打落,眼看这女侍就要对潇湘下死手,却被玄般般及时下令制止。
潇湘却不领情,她啐了一口血沫,嘴里恶狠狠骂道:“你这蛇蝎女人,殿下待你这样好你却冷心狗肺忘恩负义背叛他!如若不是你命好有人护你,你以为你还可以安稳坐在这宫中?你才是这阶下囚!”
玄般般并未生气,恍若充耳未闻,眼尾微抬还在对着铜镜用螺黛淡描眉,随着最后一抹螺黛收尾,她抬眸与镜中怒目相视的潇湘对视,平静淡道:“你恨我是应该,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受什么庇护就受什么束缚,这庇护在别人看来或许无微不至护我周全,可实则是个最大的牢笼,只是看着精致罢了。”
潇湘冷哼一声,笑的极为轻蔑,“这些不过是你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享受这一些而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实在虚伪可恨!只是可怜了殿下”
潇湘自知自己活不久了,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受尽折磨而死,不如自己给自己个痛快!
“殿下,潇湘来世再来报答您的恩情!”她说完捡起地上匕首,不见丝毫犹豫捅入自己腹中,倒在地上时眼睛死死盯住玄般般,眼神蔑视而决绝,“你会不得好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东宫。
后奚被囚禁在东宫寝殿,外面只有两个侍卫在把守,见玄般般来也没阻拦,显然是得到了玄辩的指令。
玄般般扫了眼床上的人影,加重脚步故意弄出动静,可塌上的人恍若未闻并未如她所愿的搭理她。玄般般耸了下肩膀,接着从食盒里端出药汤,自己先喝了一口,苦的直皱眉毛,“啧喝吧,我已经先尝过了,没毒,喝完药再用膳。”
后奚靠在床头脸色已十分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却瞥见玄般般手腕处露出的一小节纱布,后奚状似无意扫过,淡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玄般般将药放到桌上,将衣袖一甩,不露痕迹的顺势将那手腕的纱布掩盖,嘴上不忘调笑,“干嘛,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我,看来殿下对我用情颇深啊!”
后奚没有反驳,只静静看着玄般般,良久都未曾将眼神挪开,看的让人心发慌。
玄般般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又将药端了过去,用勺子将药凉了凉,“殿下该不会是嫌苦或者害怕剩下的药有毒不敢喝?”
“我死了不更好吗!”后奚冷笑一声,不知想到什么,他指着门外,胳膊都在发抖,低哑的声音充满病态,他用尽全身力气喝道,“你猜那些史官会怎么写我?昏君?亡国之君?与其千夫所指,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后奚说完剧烈咳了起来,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等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却闭眼不再看人,不知道是已没力气睁眼还是多看一眼眼前人都觉得厌烦。
玄般般心莫名慌乱起来,知道后奚是动了求死的念头,她手急切又颤抖着迟迟不敢抚上他的脸,最终她眼一闭心一沉,在触碰到他脸上的温度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刚才她身子太过僵硬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在她触碰到他的一刻,后奚身子明显一怔。
心中石头落地,玄般般脸色一沉,广袖一甩,头上朱钗跟着晃动,她朝外喝道,可眼神却一直在闭眼的后奚脸上:“来人呐,给我把药给他灌进去!他若喝不进去,你们也别想活命!”
她不能不想也不愿让后奚死去
喂完汤药,玄般般在门口停住脚步,她强装镇静,“后奚你给我听好了,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要你活你就得活,死你都没有资格!”
话落又对着门口的侍卫吩咐道:“看好他,他要死了你们脑袋也都别想要了!”说完拂袖离去。
之后几日玄般般每日都过来给后奚送汤药,后奚倒没有在拒绝,在黄般般看来,倒不是他不想死了,而是不想再被强制灌药任人摆布了,只是后奚仍不会看玄般般一眼,不过身子倒是被玄般般的喂养下一日日好起来逐渐有了精气神,只不过还是不如正常人的体魄。
玄般般进屋一眼就扫到了开着的窗子,不禁皱眉,高声责问负责照顾后奚的侍从:“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大冷的天,开窗子,我看你们一个个胆子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