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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没打算再瞒着,江凌心里自然是做好了向众人一一解释的准备。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消息竟然走露得如此之快,他只是在团长办公室里堪堪待了半个小时,再出来的时候,刚走到更衣室外的走廊上,一堆穿着练功服的同事,男的女的、同期后辈,竟全都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江凌,我听说你结婚了,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这么大的事,你可捂得够严实的。之前没看出来,你还是深藏不露的地下工作者啊。”

“江老师,你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也是咱们圈子里的舞蹈演员吗?”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会儿,江凌全程面带微笑站在中间并没有过多的回应,待耳边逐渐恢复了安静之后,才抬手掩面轻咳了一声缓缓道:“去年就结了。我爱人他不是文艺工作者,就是普通商人,因为想低调一点所以就没有办婚礼。虽然喜糖没有请大家吃到,但是这两天抽个时间,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这时人群中有人出声:“真的吗,那江老师的爱人应该也会来吧?”

江凌闻言微微愣了愣,脑海中又浮现了沈时安昨晚醉酒时的状态。爷爷刚去世,他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心情陪着自己来应付这种饭局,于是想了想说道:“他这两天家里出了些事,不保证一定会来。但我能保证的是,这次请客地方大家随便挑,不管多贵,只要你们能提出来,我就放血一次,奉陪到底。”

第78章 “赖上沈时安”

原以为丧事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时安会需要一个漫长的适应期用来消化爷爷已经离开的这件事。但令江凌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其实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坚强与平静。

最近几天,沈时安白天依旧雷打不动地会到公司上班,下班之后则是回到老宅里与周萍一起将爷爷的遗物慢慢整理出来,其间还不动声色地替江凌安排好了奶奶出院要办理的所有手续。

一天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过去,晚上再关了灯躺到床上的时候,早已经将所有多余的精力耗尽,有的时候话还没有和江凌说上两句,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凌知道这或许是他调整自己的一种方式,所以即使是聊天,也大多扯的都是一些没营养的闲话,催眠那种。等沈时安睡着了,他拉掉床头的夜灯后会在对方的脸颊上轻轻亲一下,有时候会盯着沈时安的睡颜看上一小会儿,然后再安安静静地躺回自己的枕头上。

然而即使他睡前是老老实实躺在自己的那半边床上的,第二天早上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往往都是在沈时安的怀里。

在爷爷去世第七天的时候,按照习俗,沈家的所有人都要去陵园祭拜。此时沈韵停已经进入到高考前最后两个月的冲刺阶段,周萍与二叔商量了一下,没有再向学校的老师请假。便只叫上了沈时安,带着江凌与玲姨一同前往。

鲜花、贡品和蜡烛都是玲姨提前两天就准备好的,但是江凌心里另有打算,在去墓园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擅自作主让司机停了一下。

二十分钟后再从花店里出来的时候,手里竟然也抱着一大捧包好的菊花。

江凌坐上车后,沈时安目光满含深意地往他怀里看了看,开口问道:“该带的东西二婶都带了,你还买它做什么。”

“这个不一样。”江凌说罢低头凑在花间闻了闻,勾勾唇角:“这是我想自己送给爷爷的。”

安城这两年一直在呼吁生态节葬文明祭拜,不允许烧纸只能献花。二叔带了个水桶过来和沈时安一起给老爷子把墓碑擦了擦,之后又倒了点酒洒在地上,陪着老人说了会儿话。

周萍在墓前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祈求他保佑全家人都平平安安的、保佑沈韵停今年高考能拿个好成绩,最后说着说着又没忍住抹起了眼泪,嘴里不停念叨着让老爷子在那头缺什么短什么了就托梦给自己。

周萍嫁到沈家二十多年,沈老爷子一直待她如亲生闺女。现如今二叔看见周萍这个样子也是多有感慨,知道不能再多待下去引得大家都愈发伤心,于是拍了拍周萍的肩把人往外带,说是过一阵子到三七了还会再来,今天就先回去。

江凌眼看着众人要走,在一旁拽了拽沈时安的袖子低声跟他商量:“你先陪着二叔二婶回车上,我想在这里跟爷爷说两句话,不会太久。”

沈时安低头的时候顺带着往他怀里抱着的菊花看了看,虽然不知道江凌究竟想干什么,但也没多阻拦,只淡淡“嗯”了一声,跟在二叔二婶身后先行离开。

人都走光之后,此处便只剩下了江凌孤零零一个人。正午的阳光刚好照在了墓碑顶头爷爷那张笑容慈祥的黑白照片上,江凌眨眨眼短暂怔愣了一下,须臾之后弯腰将自己手中的花放在墓前,后退两步,双腿一弯径直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