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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不再说话。

可谁知他这边刚安静下来,沈时安却突然出了声:“刚才二婶问我妈的事情你也听到了吧。”

江凌点头“嗯”了一声。

“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不提我爸?”沈时安问他。

好奇,怎么能不好奇呢。老爷子去世这么大的事,沈时安的父亲身为长子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过。可是自己和沈时安假结婚的消息,除了沈韵停全家人都已经知道了,江凌现在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外人,哪还有资格再多去过问沈时安的父母究竟都去了哪里。

怔忪间,沈时安再次出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你早上还说我跟你结婚这么久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你我父母的事情。”

沈时安说着兀自顿了顿,突然抬头将目光转向了灵位后沈老爷子的那张遗照上,语气满含悲伤:“不是我有意要瞒着,只是我现在脑海里存留的有关于他们的记忆实在太少了,就算讲,我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讲些什么。”

他说完低下头握住了江凌的手,放在掌中一下一下地轻轻摩挲着,须臾之后,低声唤了对方的名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

“江凌,我把我能记得的全部告诉你,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第76章 “喜欢你,才会跟你结婚”

与为人敦厚老实的二叔不同,沈时安的父亲沈继自生下来就长了一身的反骨。

这兄弟俩中,沈老爷子自认为是下在沈继身上的功夫要更多一些的,奈何沈继从来就不稀罕领这份情,处处跟老爷子对着干不说,为了实现他自己心中所规划好的理想与抱负,曾经在公司里大刀阔斧地进行过一番改革,将公司全员上下整了个人仰马翻不说,最后没有看到什么实际效果只落了个惨淡收场。

沈老爷子虽然在事业上有心栽培他,却从未对他的私生活多加干预过。

二十四岁那年,沈继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沈时安的母亲,对方的家庭背景放眼整个安城也是抬得上席面的。两人最处的相处只是单纯的互相吸引,并没有参杂太多复杂的利益关系。

然而就从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开始,女方的娘家人就以各种迂回的方式渗透进了sa集团的董事会当中,当时的沈继虽然心中有气,但是碍于妻子有孕在身,对对方提出的各种离谱要求也是在极力地隐忍着。

直到沈时安出生后的5年时间里,公司里逐渐崛起了一批“外戚党”,开始明目张胆干预沈继的决策。

长期积攒的不满与怨恨往往只需要一根非常细的导火索,便让原本尚能维持体面的夫妻之间爆发了一场十分可怕的战争。

沈时安8岁那年,沈继本着我不舒服别人也别想好过、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一气之下将他所知道的所有女方家的丑事公布了出去,辞去了在sa 的所有职务并陷入了与沈时安母亲长达两年的离婚官司纠纷中。

其间沈时安的母亲结识了另一名外籍男子,并瞒着沈家所有人与其保持着长期的不正当关系。

直到最后官司成功结案,这件事情引起的风波才算是告一段落。

沈继曾经不止一次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中说过,安城这个地方的每一方空气呼吸起来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

不带任何一丝留恋地,沈继在他35岁那年不顾沈家全员的阻拦,与友人搬至瑞士定居合伙经营了一家滑雪场,自此切断了跟自己身边亲人朋友间的所有联系。

包括沈时安的奶奶去世的时候,二叔曾尝试过用电子邮件联系他,最终发过去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复。

“我其实打从记事开始,大多数时间都是跟着爷爷奶奶在生活的。”沈时安一边说着一边垂眸盯着地面,自嘲般笑了笑:“为数不多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就是听着他们无休无止的争吵。”

“后来那个男人要带我妈去美国,我还曾经自作多情地以为她至少会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沈时安说着笑意更深,带着显而易见的苦涩:“她真的是说走就走,甚至没有等我放学回来见上一面。房间里就像从未住过人一样被搬空了,找不出一点她生活过的痕迹。”

“江凌。”沈时安说罢抬眸望向他:“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有什么再提的必要了。”

江凌曾经对于沈时安父母事情做过多种猜想,也曾经一度以为沈时安是因为没有完全信任自己,才刻意不提。可现在这些话真的由他口中说出来,江凌却不禁开始懊悔。

童年的遭遇横在沈时安的心口无疑是一道伤,现在让他把伤口撕开来给自己看,再想起早上自己曾说过的那些话,多少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