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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深两步下楼,问:“你没有黎醒的消息?”

“没有。”任少绛说到这儿重重叹了口气,颇为颓废地倒在沙发里,“他没联系过你?”

“有的话我怎么会来这儿?”张深嫌他废话,一屁股坐到沙发里,烦闷地用指头敲打着膝盖。

家里没有,电话空号,连挚交朋友都不知道去向。

黎醒,你到底在哪儿?

“刚出事的时候,他一直联系不上你,很担心你。”任少绛翻了根烟叼在嘴上,“要是能看到你现在没事,他应该能放心吧,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去哪儿了,妈的。”

张深神情动容,不客气地伸手讨烟。任少绛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还是从烟盒里抽了根烟,把火一块递过去。

点上烟,许久未品尝过的味道在身体里回荡,每一条脉络都跟着舒展开了,这种难以言说的舒坦,平复了不少焦躁。

张深叼着烟,含糊道:“出了点意外,他呢?绯闻的事情影响很大吗?”

任少绛盯着他嗤笑了一声,骂了句粗话:“你没来得及上网吗?何止是大,根本是没给留活路,逼着他滚出娱乐圈吗这不是。”

张深眼神一凛,刚才太着急都忘记这件事了,他迅速拿出手机查阅网络,看到了关于黎醒的桩桩件件黑料,当看完那以假乱真的过往,当即赤红了双眼,捏着手机质问:“怎么会这样?”

“你家做的好事。”任少绛自来就因为这件事不爽,现在可算是找到了发泄口。他勾了个讽刺的笑,“怪就怪黎醒没有老师这样的好家庭,所以合该墙倒众人推,到底还是命不好。”

“你什么意思?”张深不信,看着他眯了眯眼,指着手机里那些黑料问,“是恒印打压了黎醒?”

“一夜之间合作全部解约,剧组把他踢了,连之前拍的戏都受到了影响,无法过审上映。”任少绛被勾起怒火,站起身一脚踢开落在地上的果盘,怒瞪着双眼,“创远都没办法的人,不是恒印做的,还能是谁?!”

“如果知道黎醒会这样义无反顾地栽到你身上,当初我绝对不支持他去找你谈合作,到头来……”任少绛红着眼睛说,“绯闻出来,你一丝一毫影响没受到,家里千万种方法护着你,可黎醒呢?他为你,赌上了自己的未来!结果呢?!”

“他拼了命,咬着牙争取来的东西,你们不过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一无所有,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他越说越激动,一把揪住张深的领子,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们恒印,也不怕得罪你,有本事你们就冲我来!”

张深沉默地任由拉扯,这些事件足足发酵了快一个月,就连现在也分毫未被压下去,仍然在持续发酵。

根本无法想象,事情刚发生的那段时间,黎醒会是什么状态,看到这些颠倒黑白,恶意伪造的抹黑,该有多心碎崩溃。

心脏像囚困在缺失的氧气的密封瓶里,艰难又缓慢地跳动着。耳边的人还在发泄嘶吼,张深何曾被这样劈头盖脸一顿骂过,冷下脸忍无可忍地甩开任少绛。他呼吸急促,肩膀跟着胸腔发抖,垂落在大腿两侧双手紧握成拳,捏得指骨泛白。

任少绛被推的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毯上,头枕着沙发,讽刺地低吼着说:“他唯一能风光无限的地方,现在也容不下他了,你说他还能去哪儿?你告诉我,他该怎么办?”

张深睥睨着他:“他什么时候不见的?你找过了吗?”

“有一个多星期了。”任少绛颓废地揪了揪头发,“再打电话就成了空号,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连他家里的角落都全翻了一遍,但一点线索都没有。”

“今天路过顺便过来看看,看到开灯了,我以为……”任少绛苦笑一声,“还以为他小子回来了,没想到是你。”

“大致我了解了。”张深很不客气地从丢下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含在唇间点燃,烟雾遮住了神情,他夹着烟裹吸了一口,沉声说,“我会去找他的,就是把天翻过来,也会找到他。”

任少绛听得一愣,半晌面上浮出复杂之色,凉飕飕道:“以恒印的能力,想找个人还不容易?他只要坐交通工具,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恒印要是能帮着我的话。”张深斜了他一眼,“我们今天还会在这里相遇?怎么,难道创远连查个出行的能力都没有吗,还需要你把这儿洗劫一遍?”

“咱俩处境差不多,谁也别说谁。”任少绛被连讽带嘲了一番,脸色也不太好,“创远不管,认识的那些朋友知道恒印插手了更不敢管,他们都怕得罪人。我也是四处碰壁,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