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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英看清来人,秀丽的脸上当即不见血色,没了以往的气势,缩了缩身体:“王哥,老牛不在家,您看……”

“他妈个逼,别给我来这一套。”王哥脸色一变,一巴掌扇在朱英脸上,“老子只认钱,不认人。”

朱英捂着脸痛叫了声,抖着声音哀求:“王哥,王哥,我家真的没钱了,老牛那个狗日的都带走了。”

“今天拿不出来钱,可就别怪老子不讲情面了。”王哥往沙发上一座,翘起二郎腿,双手呈一字搭在靠背上,“到时候你们一家是死是活,英子,哥可就做不了主了啊。”

朱英冷汗顺着脑门流下,扒着王哥的膝盖说:“王哥,老牛找你借的钱从来没往家里拿过,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钱能给你。”

王哥一脚将朱英踹开,站起来连踹了她好几脚:“死娘儿们,别给我装,没钱你天天拿什么打牌?非要逼老子动粗的是吧?”

朱英躺在地上,好几个彪形大汉挨个对她动粗,将她打的奄奄一息。

屋内遍地狼藉,小五目睹这场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起那么讨债团伙能做出来的事,恐惧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那十几个人都围在客厅,没人注意到小五,他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已经过了和陈双约定的时间了。他内心焦急,盯着客厅的人形围墙,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挪动回房间,打算趁机翻窗溜走。

小五走进房门,身后一声尖锐的嚎叫,将所有人的目光拉扯到了他身上。

“王哥,那个死伢儿要跑!”朱英被打得狼狈不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小五的身影怒骂哭嚎,“他是老牛的种,你去抓他,抓他,别打我了,我真的没钱!”

离得最近的两个大汉,当即冲过来将小五连人带包揪了回来,一把摔在地上,和朱英凑在一堆。

小五摔得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连踩了好几脚,疼得直抽气,他闭着眼睛忍不住在心底骂朱英。

王哥拿不到钱,将所有愤泄在了俩人身上,小五双手紧护着头部,耳边是朱英的惨叫求饶。

无差别地殴打进行了几分钟后,朱英崩溃的号啕:“别打了,别打了!我给,我给……”

王哥摆手,示意随行的人收手,笑呵呵地说:“有钱早点拿出来不就行了,何必受这些苦呢?”

朱英拖着受伤的躯体,去房间取出一个月饼铁盒,哆嗦着手将里面的钱取出来递给王哥:“王哥,这是我全部的钱了,只有这么多了,我真的一分都没了。”

虽然没有达到满意值,但好歹是拿到钱了,王哥的脸色好看了点,没有继续打算为难他们:“起来吧英子,哥也不是坏人,再给你们宽限点时间,不过,下次我来取钱没有的话,可就不是打人这么简单了。”

朱英连连应下,将十几尊佛请了出去,确认那些人离开了之后,她脸色顿变,吐了两口带血的吐沫,一脚踢在躺地上的小五身上:“个板马,别躺在这儿装死,你们爷俩拖累了老娘一辈子,滚,滚。”

越踢越猛,小五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推了朱英一掌,将人推得打了个踉跄。他浑身火辣辣地疼,忍无可忍地回骂。

将心里憋的火骂出来后,小五扔下面带怒色的朱英,转身一走了之。

小五出门的时候看了眼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怕陈双等急了,一路朝着吊桥狂奔,中间撞到过好几次行人,还岔了气。

终于在十分钟后抵达了吊桥附近,小五顾不上整理自己狼狈的模样了,疾步绕到吊桥上。

吊桥和往日一样堵车,长排的车辆将道路挤得没有空隙,也和往日不一样,靠近桥栏的位置人山人海,还围了四五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占了整整三条车道。

小五站在桥头,警笛轰鸣和救护车长响混在一起,滚进了耳朵了。刚经历过的事件,使他对警车畏惧,下意识驻足。

桥上出了事故,不知道陈双还在不在哪里等着。

心底的焦急壮了胆,小五凑到扎堆的人群里,寻觅陈双的踪影。人群中有人感慨唏嘘,有人遗憾痛心,听了满耳朵,也没找到陈双。

他奋力挤到前面,想看看对面有没有要找的人,第一排视线极佳,能将一圈人的样貌都收入眼底,也能将事故中心的全貌,揽入眼中。

那无疑是场极其惨烈的车祸现场,被围着的地方,有着一辆车那么大片的血泊,将一层薄雪都浸红了。中间躺了个男生,年纪不大,没了生气的白皙脸庞与血痕紧贴,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浅色牛仔裤和米色棉鞋也已经被血浸染变了色。

小五看清倒在血泊里的人后,瞳孔猛缩,难以聚焦,耳边人声变成拉长的鸣叫,刺耳又尖锐。他不敢置信,失神般连连退后,撞着人,踩着人,被骂了也权当没有听见,一退再退,然后被藏在积雪里的台阶绊的一个踉跄,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