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行

作者：池阿也

简介：

幼年时期随商旅队伍避祸到西域的孤女覃柘，就像是一株随风飘摇的蒲公英，历经辗转颠沛流离，终于在大漠里扎下了根。 原本她只想过世间最简单的生活，陪伴师父身侧，守着关外的大漠孤烟，活过今日便也不贪明日。 然，中州一卷风云起，江湖岂敢有闲人。 曈泊的黄沙留不住一支春杏，那就骑上枣红小马，翻过燕子坡，踏入锦平关，去江南吧 ——江南有故人。 本文又名:《中州剑歌行》《杯中雪》

域外归客

渭州四月的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朦胧醉意，虽已是晚春，仍叫人心旷神怡。清晨时分的城外乡道上此时还不见行客，林间中氤氲着一层清薄如纱的薄雾。

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远远地便看见一灰衣矮汉子纵马奔来，仔细一瞧，马背上还扛着一个麻布袋子，里头似乎还装着活物在动。

覃柘蜷着身子挤在麻袋里头，随着马儿深一脚浅一脚地颠簸着，她感觉自己肚子里的酸水正一波接一波地往嗓子眼儿涌上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住恶心的感觉。

“喂，商量一下，你将我放出来透透气如何？反正你武功高强，我又逃不掉，要是我吐得满身污秽到时候扰了你的兴致就不好了。”覃柘试图与这灰衣汉子打商量。

灰衣汉子一听这话，本来就绿豆大的眼笑得几乎都要看不见了，他舔了舔嘴唇色眯眯地说道：“美人儿，放你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乖乖听话，别想着耍什么花招。要是你把身上弄脏了也不打紧，一会儿小爷我亲自帮你洗干净。”

话还没说完，这粉面小眼的矮汉子便一脸色相地伸手隔着麻布袋子摸了把覃柘的背脊，绿豆小眼里满是贪婪的光，末了还不忘感叹一声：“啧啧啧，真他娘的绝色。”

躺在麻布袋子里的覃柘被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要掉光了，咬着牙不停地劝自己再忍忍，成事后定要剁了这厮的爪子喂狗。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覃柘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了位，马儿才终于停了下来。

覃柘被那灰衣矮汉子被拎下了马，扛在肩膀上走了好一段路，人都颠麻了，双脚才落了地。

麻布袋子被解开后，顿感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环视一周，覃柘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栋修缮精美大气的大宅院的堂屋中，而那个面相猥琐的采花贼正站在她身边，眼都不眨一下地色眯眯地盯着她上下打量，就差没流哈喇子了。

“美人，真是极品的美人！我柳无良采花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你这般绝艳脱俗的可人儿！越看越叫人把持不住。”说罢，柳无良用手撩起覃柘鬓边的一缕垂发，隔老远便如痴如醉地嗅闻起来。

覃柘忍无可忍地打掉了他的脏手，转身寻了把看着舒适的椅子坐了下来。

“有个性，我就欣赏有个性的美人儿。”柳无良揉了揉自己被拍红的手背，不怒反笑，一脸享受地嗅了嗅刚刚被覃柘接触过的地方，看得覃柘又是一阵反胃。

懒得跟他周旋了，覃柘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之前说要娶我是吧？”

“是是是！”柳无良连连点头，殷勤万分地蹲在了覃柘面前。

看这厮的态度，覃柘便知他已经上钩了，于是秀眉微蹙，故意面露难色地说道：“你都把我绑过来了，看来我也没有选择了……不过，若想要我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覃柘站起身来，优哉游哉地踱步到堂前，抬眼望了望檐下滴落的，她那双琉璃般澄澈的眸子居高临下地望过来，直接把柳无良的魂都勾走了，哪里还有思考能力。

柳无良两眼发光，兴奋地搓搓手：“美人且说，除了放你走这点我做不到外，你想要的什么我都能帮你如愿。”

“若是你能答应我把你之前掳来的别的女子都赶走，并且今后不再采花了，那我便心甘情愿地嫁与你，唯你是从。”覃柘故作期待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柳无良魂都飘了。

“这……”好不容易找着北的柳无良明显面露难色，采花可是他终身奉行的信条，要让他不采花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算了。

“怎么，做不到？”覃柘故意板着个脸转过身去，冷声说道。

“不不不，我答应你，从此收手，今后再也不采花了。只是……别的女子我可以都放了，但有一个昨日刚接回来的小美人，我还没碰过的，你就让我一起娶了吧，你当妻，她做妾怎么样？”柳无良一副比割他肉还痛苦的神情，看得覃柘几乎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赶紧转过身去，怕被这厮瞧出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