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梁舒对此一无所知,而自从醒来就被当作“特殊病患”的温随,所幸也没有强迫自己做戏以迎合别人的必要。

走出医院老院区大门,去往新院区停车场还要绕行两条街。温随与梁舒并排走,中间隔着距离,谁也没说话。

一场秋雨刚过,润湿脚下方砖。沣市,城如其名,自温随来后就没大见过晴日。

老城区街巷望衡对宇,短短两条路中还能经过一座石桥,桥下错落溪流,逶迤水系穿城而过,处处是扑面来的润泽。

温随不是第一次走这段路,却每次都有相同新鲜的感受。

大约见惯荒漠孤烟与日涂戈壁的人,突然置身塞北之外的江南风物,都得好一阵恍惚,因为这里实在太过安逸了。

安逸到就连潺潺水声也像远在天边,不甚真切。

只是今天这种安逸里又似乎多了不同。

正这么想,水声后便增添人语,笑声朗朗,飘入耳中。

那些声线清晰跳脱,明显来自孩童,但众多悦然的笑声里,还夹杂个沉稳的青年音。

温随没太在意,他跟在梁舒身后,向上几步台阶,刚走到拱桥中央,倏忽一道声响伶仃清脆,猝不及防被他捕捉到。

温随抬眼,望向刚刚笑声传来的方位。

一片柳林掩映,不见人影。

嗖——咚!突兀声须臾将润泽空气洞穿。

极其短暂的又一声,没听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箭矢破空时箭羽与气流纠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