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陵游一进来便注意到自己和云萝身上少了东西,早前交给他们的玉牌他亲手给两人挂在腰间,此时却不见。手腕上无端多了一只蝴蝶状的印记,想来这便是他也深陷幻境的原因。

一行人顺着小路来到村庄,村口立了一个石牌坊,上书三个大字:百花村。

“似乎是以种花为生的凡人村庄。”抬头看了牌坊上的字,云萝又探头看了下村中。除了刚才就能看见的张灯结彩,每家每户前都摆满了各式的鲜花,人人头上也都簪着花,“看着挺有意思的。”

云萝小时候是去过凡人界的,但她能记得的事不多,只是对这样朴素的凡人村庄充满了好感。

比起云萝的好感,阮舟脸上的神色却忽得严肃了起来:“千万别是凡人界才好。”

“为何?”

“几位可是道宗的活神仙?”

何星鸢不明就里问了一句,她话音刚落还没得到回答,牌坊后就忽得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他面色黝黑,脸上却堆满了欣喜,直接上前拉住阮舟的手:“小老儿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求活神仙救命呐!”

他说着就要跪地磕头,吓得阮舟连忙回握他往上扯。

“老人家,我们是道宗派来的!您莫急莫急!”阮舟身上带着道宗特色的符咒朱笔,老人既知道宗,一眼便认出她便不稀奇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人没立刻回答,先是左右看了一眼,神色颇为忌惮,好一会儿才确认安全般拉过阮舟和云萝他们到一旁:“仙子,我们村中有妖!”

据老人所说,他是百花村的里正,百花村本是世代养花为生的山村,为保鲜花收成,他们每年的近日都会举行祭点供奉花神娘娘。

往年的祭祀都好好的,选上村里最漂亮的未婚女儿充当花神使者,提前数日焚香沐浴,鲜花熏身,到了花神节那天由众人吹吹打打送到后山。

只要花神使者能在后山长满花藤山洞中待一晚,第二天阳光明媚便代表着花神娘娘愿意保佑百花村未来一年风调雨顺。

今年花神祭也像往年一样进行,被选中花神使者也早就开始做准备,等待着作为花神使者的光荣时刻,每一位花神使者在花神祭成功后都会获得全村的拥戴。

意外就在此时发生,原本计划中的花神使者在前几日死了。她是坠河而死的,找到时是在一颗花树旁,身体被飞落的花瓣遮挡了大半,身体都被泡发,躯体整个膨大扭曲,全然看不出从前的美貌。

因事发突然,又无人目击,大家原本以为只是她失足落水的意外,悲伤后也没太在意,想着重新选一位花神使者也就罢了,但没想到噩梦仅仅开始。

之后几日,每确定一位花神使者,她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死于非命,有些死法完全不能用意外来解释。

“最后一位花神使者定的是周家的女儿,她是孤女,家中只有她一人。为了防止她出意外,村里曾派人轮流盯着她,但却还是出事了。”里正谈起这件事脸上还是惊恐万分,瞳孔瞪大仿若又身处那可怖的场景,“她倒是没丢,死时就在她家中。周家是主做赤蔷薇生意的,家中也种了许多,周家女儿死时就在她种的花藤旁,浑身没有血色,从皮肤下长出赤蔷薇。”

“我还记得那花又艳又红,我做里正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那么好的赤蔷薇。但那花长在人身上啊,周家女儿又一身死白……后来找人来看,果然周家女儿一身的血都不见了。”

里正说自此再没人敢做花神使者,本想放弃今年的花神祭,毕竟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但村里忽然发现,每一个花神使者死时身边都有花,无论是第一个花神使者身边飘落的花瓣,或是最后一个直接身上开花,这仿佛是某种暗示。

“后来就有人传言这是花神娘娘发怒了,村里哪里没做好。”里正边摇头边说“可今年的花神仪式还未举行,若真有错,那就该是去年没做好,我们一年还未悔改,花神娘娘才会发怒。”

“我是不信这些话的,但村里很多人信了。去年的花神使者是李家闺女李清月,恰好去年发生了一些事,这李清月本是不愿当花神使者的,她说自己畏黑,不敢一个人待在山中,可她在去年适龄的女儿中实在出挑,大家规劝着她最后也就去了。”

“村中怀疑是这位李小姐没做好?”慕陵游轻声搭话道。

“何止是怀疑!”里正回头看了慕陵游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们就认定是李清月怕黑,夜晚时逃回了家,再等村里去接她前后到山上,如此逃过了花神祭。有人还信誓旦旦说,花神祭当晚看见李家夜半亮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