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敏与二毛拉拉扯扯不愿意收回,东西重,这么推来推去,直接从手绢里滑落出来。

随着清脆的撞地声音响起,两根小黄鱼入了所有人的眼。

“老伴,走,我们走,爱要不要,不要就扔了,反正那是他妈妈婉玉的嫁妆,他怎么处理都行,就算是扔了,送人都可以,我们走,不挨他章家的地面,免得以为我们是来打秋风的。”

谢厚德一个非常要面子的文化人硬是被二毛气得火气。

一听老伴的话,苏秀敏也不跟二毛争了,迈着小脚就跑回谢厚德身边,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向远处走去。

他们原本身体没这么差的,是三年前小女儿的牺牲打击了他们俩,三年前,知道小女儿牺牲他们就匆匆赶到京城,还没见到二毛,就被章家老两口言语羞辱,要了一辈子面子的两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气。

回去后就病倒了。

要不是这次军方再次整理烈士遗孤的事他们还不知道二毛的遭遇,心一急,加上担心外孙,身体就更不如从前,走路才受了影响。

搀扶着老伴,苏秀敏知道老伴在外孙面前说的都是气话。

但有什么用,他们已经错过外孙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外孙不认他们,是命。

回想起二毛跟自家婉玉很相似的面容,老太太心伤得泪流满面。

谢厚德虽然还控制得住眼里的泪意,但回想起养了多年的小女儿哪有不心疼,只是怨孩子不听话才一直没服软,谁知道在等孩子服软的时候却阴阳两隔。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样一想,谢厚德的身形又佝偻了几分,腰背也没有之前强装的硬挺。

看着缓步远去的两位老人,作为旁观者,但苏蔓青与萧旌旗他们的心情也都非常复杂。

几人的视线停留在二毛的脸上。

俗话说,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们不是当事人,他们没有资格替二毛做决定,能不能原谅两位老人家,一切都看二毛的意思。

自从小黄鱼掉在地上,二毛就愣住了。

他一直看着地上的小黄鱼,神情还跟之前一样没有变化,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是怎么想的。

“二哥,他们好像跟我外公、外婆不一样。”三毛站起身戳了戳二毛的腰。

二毛:……

就在谢厚德与苏秀敏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所有人的眼里时,二毛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因为三毛的话,他突然说话了,只见他捡起地上的两条小黄鱼对着老两口的背影犹豫了几秒才说道:“你们……等等。”

这声等等谢厚德与老伴等了很久。

也许是十年,又或者是三年,他们现在终于等来了。

带着激动,老两口转身看着二毛,特别是谢厚德,他的眼神既矛盾又带着期望,透过二毛的面容,他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离家时的女儿。

女儿也是一脸清冷地看着自己,说道:“爹,我的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