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和缇儿搬去南院住了。”说到这他又皱起眉来:“你是当娘的,怎么能让女儿十几年来住在那样的破屋子?传出去崔家的脸面给哪里放!”

“是我……是我让崔缇住在那样的破屋子?”

伯夫人一边脸高高肿起,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是当爹的,不是第一日知道缇儿住在南院,你有去看过她吗?

“从生下来起,你对她不闻不问,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这个当娘的?

“我为你三次怀胎,就因生下来的长女天生残疾,她就见不得人,就得藏起来!是你先剜了我的心,到头来错竟全是我的?崔绍,你还有良知吗,你说这番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劈死你吗!”

一霎的死寂,隔着门里面爆发出又一声剧烈争吵,崔黛躲在门外身子瑟缩发抖。

这是怎么了?

她满心茫然。

为何阿娘要骂爹爹?为何爹爹要打阿娘?

她怕极了,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此事就是个引子,揭开这些年夫妻二人心头的不满。

平日还算恩爱的夫妇吵起来丑态尽出,西宁伯埋怨夫人没给他生一个儿子,伯夫人怨恨所嫁非人。

星月交相辉映,南院,经过下人们热火朝天好一通收拾,小院好歹收拾出干净模样。

桌面的灰尘被拂去,枕被铺好,号钟在内室点燃熏香,绕梁不知给哪取来一束花放入花瓶,白棠指挥着人将半人高的浴桶注好水,迈着小碎步溜到崔缇身边,耳语一声,领着人鱼贯而出。

“夫君……”

裴宣捧着一卷书,没留意书拿倒了,聚精会神地阅览:“娘子,你先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