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偏偏得西宁伯都看不过去,然而看不过去,日子也只能这样过。

他不喜欢长女。

这一天里他无数次地想:若崔缇不是瞎子就好了,得了宰相夫人称赞,也能为她寻门好的亲事。

他扼腕叹息:“给那边送药过去,虎毒不食子。”

崔黛住了声。

西宁伯夫人像被踩了痛脚的猫:“我生了她,还欠了她?你说我毒?我怀她时她见天折磨我,头胎差点丧了命,生出来是个好的也罢,可她是个瞎子。

“你觉得有瞎女儿丢人,我是看见她就来气,怎么着,十八年不闻不问,这时候想做慈父,你脑袋被门缝挤了?”

一顿挤兑,挤兑得西宁伯吹胡子瞪眼,干脆如往常不再管内宅事。

“真是被你爹气死了!”

西宁伯离开后她向幼女抱怨。

崔黛喜滋滋看完热闹,心思转动:“母亲,咱们给南院那位说门亲事怎样?早点嫁出去,省得爹娘再为她起口角。”

“说亲?”

儿女婚事自然由爹娘做主,西宁伯夫人才是府里真正管事的,她压根没想过为崔缇说亲。

“有人要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这是能把烫手山芋扔出去的好机会,您想,宰相夫人都夸崔缇好,其他家的贵妇哪还能说不好?

“这人啊,生下来不完全是全须全尾,西京总有人家的儿子是瞎子、瘸子、聋子,天残配天残,谁也别嫌弃谁。”

这话入了西宁伯夫人的心。

儿女婚事能操作好,崔家再出一位京官也未可知。

当日,十八年没踏足小院的西宁伯夫人,领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女画师站到崔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