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有好多身份,是富家小姐,是街头浪儿,或男或女,或寿终正寝,或英年早逝。
她看过了无数的悲欢,尝到了难言的心酸。这无数个身份,都在充实着一个特定的人,一个只知道报恩,却只不过是遵循规则,缺少真情实感的人。
江祝从一开始的懵懂,到后面了然。
这些都是她。
黎黎没说谎,她就是云川雾披,受了黎黎的恩惠,想要报恩,从而飞升的一株仙草。
没有做噩梦那样惊醒,似乎只是看过了一场电影,结束后自然而然就醒了。
入目的阳光刺眼,江祝忍不住偏了偏头,恰好被青芜看见。
青芜大喜过望,“小姐,你醒了!”
“嗯……”江祝想起身,但琵琶骨痛得厉害,两只胳膊沉重得抬不起来,于是作罢,“想喝水。”
这时候她才发现嗓子哑得像破锣,想来也是因为那天她与黎牧周旋,滔滔不绝说了好长时间。
青芜连声应是,正倒水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将青芜吓得手一抖。
“谁啊!小姐正在休息……啊,”青芜讪笑,“三公子,小姐醒了。”
叶淮的发很凌乱,表情也带了点惊魂未定,听到青芜说江祝醒了才清醒些,张望一下。
青芜替江祝稍微收拾一下,就退出了房间。
叶淮应当也是刚醒,披了衣服就跑来,莽莽撞撞的样子倒像十几岁的孩子。
江祝想坐起来,奈何硬件拉胯,叶淮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她腰后垫了软垫,才放她靠上。
江祝眨巴眨巴眼,“好像你恢复得更快?我琵琶骨还疼着呢。”
“还好,不痛了。”叶淮皱眉,“很疼?”
江祝故意皱眉,“是啊,你要是能带点蜜饯儿来,说不定就不痛了。”
话音刚落,两人就笑起来,默契地没有提叶淮的替身符文和江祝的孤身犯险——都已经过去了,谁都还活着,着实没有必要。
叶淮笑了笑,面色沉下来,“我做了个梦。”
“我也是。我梦见这许多世轮回,都是我自己。”
“我想起来很多,包括曾经作为云川雾披的守护兽的事情。”叶淮执江祝的手在面前,低下头碰了碰,“许多世,都很难熬,还好我等到了。”
江祝鼻尖一酸。其实算起来,这一次,他们差点也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