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逃避没用。

夜深人静,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就有层出不穷的问题。

伦敦,兰茨先生的工作忙碌吗?有没有不小心又搞事了?

两点一线地工作,不代表生活很安全。

不说通勤路上会遭遇车祸、打劫、天降怪物,就是工作地点大英博物馆本身就令人担忧。

据闻各个研究组会把实验品放在博物馆内。

千奇百怪的藏品里有一件变异就够折腾人了。像埃及金字塔挖出的木乃伊,它会不会带有法老的诅咒?

爱德蒙否认自己是在杞人忧天。

别人不一定会触发诅咒,亲爱的兰茨先生却头顶幸运光环,万一颇得法老亡灵的喜爱怎么办?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两人分别一周后,他就提笔向伦敦寄出了第一封信。

没有一个字提到思念与关切,而是大幅描述了法国的美食有多吸引人。

众所周知,英国以黑暗料理出名,有了隔壁法餐做对比,伤害性翻倍。

活在巴黎,向身处伦敦的人,极尽赞美之能事去描述近日的美食发现,分享让味蕾达到天堂的愉悦感觉。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变相折磨人。

爱德蒙表面上非常单纯地分享美食感受,还很贴心地表示为了安抚珀尔看得到吃不到的受伤心灵,他就讲些巴黎权贵们发生的奇葩新闻逗人一笑。

这样的信,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

夜不能寐,灯下落笔。

一封又一封信看似写满了“美食品鉴与贵族笑话”的信被寄出,但在字缝里无不透出一个词——「勾引」。

勾引亲爱的兰茨先生不要停留在没有他的伦敦,不如一起来巴黎快活。

雷打不动,每周三封。

不走邮政,而雇佣私人信使往返英法之间,时不时给寄去各色食物。

从盛夏到初秋,眨眼两个多月。

二十几封信送出,信越写越长,到了后期更是附上了照片。

是的,照片。

在1839年的九月,第一批商业相机上市了。它们很难随身携带,过于笨重而只适合在室内搭好架子摆拍。

这丝毫不妨碍基督山伯爵拍摄某某餐厅的美食照片。

包场点菜,配备专业摄影师。即便只能冲印出黑白照片,但也能完美展现出美食的质感。

比如光影艺术将现烤鳕鱼拍得格外诱人,鱼肉外酥里嫩。添上几片柠檬,柠檬汁的酸甜恰到好处渗入鱼肉中,去除鱼腥味,而只保留大海的鲜味。

更有布鲁诺伊风格浓汤、酸辣肥鸡、鳗鱼香肠配松露、奥尔良风味布丁……,各式美味可谓品种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