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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眉间微寒,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作,似想给准提传上一二讯息,又如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信。

高空之上,通天俯视着西方的净土,玉宸悄无声息地走下去,衣袂若流云舒卷,怀中抱着一只小小的金乌。名为陆压的孩子早早地丢失在巫妖量劫之中,连带着一颗心也远离了东方,古井无波,寂灭无声。

她微微垂眸,手指轻轻拂过他睡梦中犹然显得不安的眉眼,唇边轻轻溢出一声叹息。

他们来得太迟,隔山隔水不见故人,若是想盼着同以前一样,也近乎于执迷不悟。只是,有些事注定了他们不得不做。行于尘世之间,如何能不叩问本心?

圣人俯身轻轻拥抱着那个孩子,又转过身来,望着下面她心心念念的大金乌,心上似有一道微痕悄悄愈合,令她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笑来。宛如拨云见月,清风徐来。

洪荒静静注视着这一幕,澄碧的天穹低眸掩着自己的容颜,万物在大地上悄悄生长,近乎纵容地凝视着她。

她也是这个世界的孩子啊。

波折不断的天数被圣人们齐齐掩盖,太始轻轻摇头,懒散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啊,假如天道看不到的话,大概也就不用负责了吧。

“虽然但是,真的会有人信吗?”太初挠了挠头。

太始意味深长:“这不重要,聪明人会自己脑补前因后果的。”至于不聪明的能活到如今的大能,还有几个不聪明的?

祂们对视一眼,笑得格外猖狂。

鸿钧:“”

一气:“”

道祖们熟练地表达了自己无言胜有声的意境。他们站在昆仑漫天的风雪之中,彼此对视一眼,十足无奈地叹上一声。

一气遥遥看着西方,忽而侧首:“待此事结束,你我之徒的亲事”

鸿钧握住了量天尺,眼眸轻轻垂下,语气中颇有几分怅然:“玉宸离家多年,今朝终于得以归家,实在让我这个做师尊的分外不舍。若是可以的话,贫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一气也默契地掏出了弑神枪。

道祖轻轻弹了弹衣袍上沾染的飞雪,一双眼眸淡漠出尘,白发胜雪,愈发见得无情:“贫道含辛茹苦把通天养大,大好的青年整天琢磨着一线生机,欢欢喜喜地养他的毛绒绒——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再拖了吧。”

鸿钧轻轻一叹:“先前,我与道友也算是共过患难。”

“正好,现在也差不多可以分道扬镳了。”一气幽幽抬眼,“鸿钧道友,请吧。”

鸿钧端详着对面的道祖,思考着自己的胜算,又微微抬起一双无情眼,拢了拢自己的道袍:“看样子,我们二人也是谈不拢了。”

他瞥了一眼悄悄凑过来想吃瓜的两位天道。祂们已经熟练地摆好棋局准备下注了。

鸿钧又是一叹:“其实我在来到此界前,就颇想与道友做过一场了。”

一气瘫着一张脸:“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