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面面相觑,犹豫几分,仍是告诉了他:“圣人与他的弟子们,并未耽搁片刻,早就已经启程离去了。”
国君面色惨白、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两晃,就在众人面前生生晕了过去,惊起了片片的鸟雀。它们乌压压地从他们头顶飞过,竟是强行遮蔽了天上那炽热的太阳!
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在与生俱来的恐惧与慌乱之中,忽而有人俯身下拜,仰首疾呼:“于此乱世,怎生圣人?圣人既出,乱世可终?”
他的声音凄厉万分,惊动了其余众人。
他们忽而恍然,跟着他一齐呼喊起来:“乱世可终?国家可安?何来生机,救此庶民?!”
长风将他们的呼喊远远地送去,比最快的马还要快上几分,比最烈的酒还要炽烈汹涌。
轻轻巧巧坐在马车上的阿游转过头去,目光中微微流露出几分疑惑。她静静地听了许久,某个瞬息,忽而翻下马车,往远处跑去。
玉宸微怔,喊了她一声:“阿游?”
她往后挥了挥手:“我去去就来!”
玉宸从车中探出头来,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又回首看向通天,指着外面的长风,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悯然:“我们能救多少人呢?”
“我不知道。”通天回答。
他俯身抱了抱玉宸,又道:“就救我们遇见的每一个人吧。”
“这么多啊通天不觉得自己太傲慢了吗?”玉宸低眸含笑。
通天不假思索:“确实傲慢。”
他轻轻抬起手,轻柔地拂过她鬓边的发,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好在阿宸不在意,她还和我一样固执,一样傲慢。”
道至最后二字,青年掀起眼帘,目光灼灼地望来。他们靠在一处,听着外面长风呼啸而过,雨声残酷,前路坎坷。
贫贱者求生,理想者求道,众人有众人的皎洁明月,也有他们的心上长安。如此便好,何必再问归途。
她渐渐倦怠几分,抬起一只手自指缝中窥探着未来,窄窄的一条线,合拢时便寻不到丝毫出路。松开时,又见得光明大道,坦荡前途。
少女宽大的广袖松松地堆叠着,鬓发微垂,眉眼间若隐若现的,是真切的忧愁。
通天睁着眼,又清醒又平静,偶有弟子恭敬地敲敲车门,便能听见他专注回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