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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一眼他的衣袖,不免扶了扶额头,深深叹息一声。算了,什么准圣巅峰,不过是他师妹写书的工具人罢了。

多宝道人挥一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又这般怡然自得地踏上了前路。

模样自是风流写意,修为亦是洪荒前列,若说这世间有胜过他之人,也不过独独是他师尊这样的圣人罢了。

还有什么可求,并无什么可求,四海八荒,皆可来去。

投身西土,化胡为佛之劫,今朝断矣。

越来越多的修士自发地参与到净化洪荒的队伍之中,他们或许并不能意识到灰烬之雨所带来的真正后果,却也真切地厌恶着这连绵不绝的雨。

至少通天透过残损的棋盘上,仍然自如地运转着的屏幕时,所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善水者执弱水,善火者焚三味。

灰雾在这样的绞杀下几乎是无所遁形,甫一出现,便被一群人追捕。纵然是偶有得手,也猖狂不了太久。

但雨仍然下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

它带着魔道最深的执念,自深渊里爬出,势要颠倒是非黑白,埋葬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凭什么

要把祂一个人留在这里,孤独地,冷冽地,寒彻魂魄,深陷混沌。不得解脱,也不得挣扎,只能被一遍又一遍地强压下去,低到泥沼里,尘埃里。

道魔道魔,世人只尊天道,永不信魔。从来如此……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忘川撑着下颌,目光幽冷地望着洪荒。渐渐地,祂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渐多,发出愈发怪异的声响。仿若一个珍贵的瓷器受不了高温烧灼的痛苦,猛然往寒水中一跃。

灰雾从裂缝中渗透出来。

祂移动着祂的一双眼睛,阴冷地注视着自己的身躯。

那具躯壳在渐渐破碎,越来越多的灰雾弥漫了出来。祂试图挽回这样的变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跌进了灰雾里。

四肢,躯干,头颅……

最后只剩下那双眼睛,还在无声地转动着,转动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又损坏了一副身躯,好不容易得来的身躯!”祂太息着,声音空空荡荡,在归墟内回荡。

祂又升起来了,升至最高处,弥漫在每一个呼吸之间,落在每一声吐纳之中。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永生永世,与天道共生。

天道并无躯体,长久地停留在造化玉碟中的,无非是祂的一缕念力。

魔道又岂能长存,不过是偷来一个躯体,强行把自己塞进去一丝,却也耐不住日积月累的侵蚀。

“我当如何去见你?”祂哀悼着。

“以腐朽的面目,以扭曲的姿态,以永恒的绝望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