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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阖眸轻叹一声,取出近日来备好的躯壳, 又折了一支梨花放于心脏处, 随着草木精华的填入,躯壳上的阵法自行运转起来, 迅速连同了各个关节。

她这才自魂珠中取出浑噩魂魄, 将之置于其中。

太清打量着耗费了不少材料的躯壳, 凝眸望向她:“值得吗?”

玉宸淡淡地笑了笑:“我与他的师徒缘法,总要结束地明明白白。”

太清微挑眉宇。

玉宸又道:“而且此界的他……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我的弟子亦有向死之心,痴狂犹胜前者。至少现在……本不应如此。”

哪怕是注定要将他逐出师门,抑或判处命陨当场,在戴罪之身前,他总归是玉宸之徒。说是天真也好,顽固也罢。这份公道人心,她仍是要向着过往,去讨上一讨。

太清拢了拢袖,望了眼被少女以纤细手掌涂画过的朦胧窗扉,他微微叹上一声:“阿宸且放心去做,为兄替你护法。”

玉宸轻轻一笑,眉眼间似转过一轮皎月,显出几分澄明通透:“麻烦师兄啦。”

定光的梦境很小,便显得雪很大很大。

玉宸跋涉过无尽的荒雪,便见了昔年的她,正抱起一只毛茸茸的雪兔,与身侧的浮黎交谈。

兄长在「收兔子为徒弟」和「煮兔子做火锅」之间苦劝了妹妹许久,最后只得无奈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拖家带口地回了昆仑。

雪兔毛茸茸的很可爱,毛也软乎乎的,就是喜欢缩在她的袖子里不肯出来。

浮黎对此很生气,碍于面子又不好直接表达对师侄的不满。小姑娘想了许久,偷偷地给雪兔补课,才等到他成功化形,妥善地托付了下去。

玉宸眨了眨眼,回忆起来:那是最初的定光。

……

昆仑的岁月在雪中斑驳,画面一帧一帧地快进。

玉宸道君心怀天下毛绒绒,一只接着一只地往家里捡,昆仑便显得格外热闹。有些小矛盾在所难免,只被领头的几位师兄师姐控制得恰到好处,鲜少烦恼到道尊。

事实上,能够被她收为徒弟,大多不过是天道缘法下单薄的一丝牵扯,可断可不断。她不在意,便不断。

甚至纵使是无缘之辈,道尊想要睁眼说瞎话的时候,天道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左右不过一只毛绒绒。后来情况多了,意思意思劈道雷警告一下。太上就会压着妹妹炼丹,少出门闲逛。

但从另外一种意义上说,没有任何人是特殊的。

能得道尊半分偏爱,多为心智坚韧之辈,才华纵横之人。

但定光不是。

……

画面转变得迅速,她从另一个人的眼中,望着自己肆意张扬的半生,戛然而止,落幕于一场焚世烈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