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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阖了眸,掩下眸底那份怅惘:“浮黎,能够困住玉宸的,不仅是已逝之人,亦不仅所慕之道……”

太上指一指心口。

“还有我,和你。”

长兄眉目懒散几分:“你怎能知晓,她这次离经叛道,不是因我们而起呢?”

绯红的桃夭落得静谧无声,映着此间倏忽沉寂的氛围。浮黎像是倏忽哑了声,神色复杂地看着太上。

他缓了许久,方才开口道:“兄长,至少有一点错了。”

太上挑眉:“仲弟请讲。”

浮黎慢慢道:“失踪的不仅是他们二人,多宝传信说,门下一弟子,名唤定光的,也不见了踪迹。”

浮黎:“他们去了同一个地方,您知道吗?”

徐徐升起的天幕灯火渐渐消弭于道人眼瞳。各色的焰火接踵而来,将整片天幕染得绚烂。

清寂的屋舍内,一盏清茶袅袅升腾着白雾。墙上悬挂着一柄寒剑,古朴的书架上草草塞了几本剑谱,又添了名目众多的道学经文。桌上则放置着一把琴,又落了几许尘埃,像是久久未曾被人拂拭。

在宥托着腮,神色飘忽不定。忍下了询问这是否为昆仑地方特色的冲动,他侧首翻了翻书卷。熟悉的文字入了心底,又沉沉地压下一片苍茫。

广成子嘀嘀咕咕,在他身旁转来转去:“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在宥指尖动了动,眼眸微凝。

广成子继续念叨,一边借着《清静经》平稳心境,一边又耐心琢磨着词句,进而印照着自己的道途。青年白衣如雪,神色清朗,唯眉间微蹙,像是陷入了什么迷障之中。忽然,又展眉含笑,眸光熠熠。

若忽略那神神道道的模样,本是一派孜孜向学之象。

在宥:只是,为什么要在我旁边念叨?

在宥:我以前有那么蠢过吗?

道人无语凝噎,顺手合上了书卷,转而深深一叹。下一秒,他神色一凛,又匆匆打开书本扫了两眼。

哦,原来是这样。差点忘了。

在宥:……膝盖仿佛中了一箭。

反反复复温习了数遍课业,广成子长出一口气,偏过头瞧在宥。

道人着一身苍青长袍,墨发用乌木簪束着,骨节分明的手捧着书卷,神色淡淡。似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在宥挪过下巴,瞥了他一眼:“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