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晏本想让他把车钥匙留下,坐地铁回去。
但看他满脸不寻常的郁色,又咽下话头,敷衍地点点头:“滚吧,晚上让人把我的车开回来。”
“嗯。”
玄关大门被关上,室内陷入了寂静。
贺季同家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午后的阳光刺眼地照进客厅。
迟晏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抬手捏了捏眉心,终究还是忍不住起身去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
房间里又回归了熟悉的黑暗与宁静。
他拖着步子躺回沙发上,随手扯过一条毯子盖上。
他拿出手机,开机。
有几条短信弹出来。
“阿晏,你再帮爸爸一次。”
“最后一次,以后我绝对不打扰你。”
他面无表情地把那个手机号拉进黑名单,然后把手机调了静音放在茶几上。
仰面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睡意再一次消失,如同从前许多个昼夜。
越来越像个人了么?
他怎么不觉得。
顾嘉年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等终于清醒之后,房间里已经是黑沉沉的一片。
窗外是昼山湿润的夜。
淅沥的雨挂在玻璃窗外侧,如同流动的涂鸦。
顾嘉年摸了摸身上盖着的陌生被子,闻着房间里不熟悉的气味,脑子缓缓地转了好几个弯,才想起来她现在是在贺季同家里。
这两天发生的事如同电影放映般在她脑海里倍速走过。
生日、吹蜡烛、爸爸的那一耳光。
她漫山遍野地奔跑,在迟晏家的花园里问他借烟。
他同她说生日快乐,带着她坐凌晨第一班夜车,翻山越岭来到昼山,带她去看昼大的图书馆。
他们还跟他的室友一起吃了饭。
她知道了他海鲜过敏,很会打架,还得过木华奖。
顾嘉年忽然翻了个身,拿过枕头盖住脸,眼睛一点一点地弯起来。
这两天的事就像一个荒唐诡谲、离经叛道的梦。
一场出乎意料、突如其来的旅行。
记忆里她很少出去旅行,也很少去陌生的城市。
所有的假期都被补课与作业塞满,连回趟云陌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去旅行。
小时候爸妈唯一一次带她出去旅行,是去一个离北霖不远的城市。
那天爸爸正巧出差,公司给了一张度假村的券。
于是他带上一家人去临市的度假村住了天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