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根手持烟花在五楼的楼梯休息平台燃尽,傅悦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第二根。

这个面积不到两平方的平台曾是傅悦的避风港:在他们一家三口还住在这里的时候,傅悦攒钱买了一台p3,每天在往返学校的路上插着耳机听歌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但有一天他被他父亲跟踪了,p3被摔了个稀烂,他和他妈妈也被打得半死。

后来傅悦拆开那个p3修修补补,那个p3竟然再次发出了声音;虽然二次发声的p3声音时弱时强,偶尔还夹杂着电流声,但终归聊胜于无。

傅悦再也不敢在路上听了,但架不住实在想听。他上楼时总会在这个休息平台停留一会,听完完整的一首歌,为自己补充一些勇气,再扣开那个象征着血腥和暴力的门。

建筑就是如此,悲欢与喜怒尽数接纳,沉默而宽容。

这段记忆在傅悦脑海中播放完毕,第二根手持烟花也同时燃尽了。江湛停下脚步再拿出一根,傅悦点燃,两人继续往下走。

傅悦想,从今天往后,他的那些黑白记忆,都会被今天的烟花镀成金色的,在遥远的地方熠熠发光。

而他,也终将接纳那些记忆,承认它们是构成这样的自己的一部分,与自己和解。

一楼终于到了,最后一根烟花燃尽了。

江湛:“我厉害吧?这都能留得正好。”

傅悦一如往常,只答了个嗯。

新年前后,不管当年禁爆竹禁得多凶,总会有不怕死的会往街上扔那么一两串,因而哔哔剥剥的鞭炮声自从入夜就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