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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的开头就是老人哭泣的脸,潘望秋看得眉头一皱,看来他的预感成真了。

在新闻中,是受害者家属痛苦到失态的一个个特写、是受害者被枪杀时血淋淋的照片、是勾起痛苦回忆的不恰当采访词。新闻的撰写者根本没有顾及那个家庭中生者会受到的二次伤害。

新闻播到一半,潘望秋看不下去换了台,他已经在现场见过一次受害者家属的悲痛了,没必要再重温一遍。

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有很多种方式来呈现这条新闻、为受害者家庭筹集善款,为什么夏勇要选择最不需要动脑子、但也最容易让受害者受到二次伤害方式。

积压了一天的情绪在此刻终于爆发,早上的采访现场、不知最终结果会是哪般的疫情在他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他的耳朵一阵轰鸣,眼前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黑,他艰难地跑进房间中,“砰”地一声关上房门,用被子卷住了自己。

狭小的空间中,他仿佛被攫住了呼吸,只能张开嘴用以辅助,以期得到更多氧气。

他将自己蜷成一团,渴望着能尽快熬过这种不适感。

这是他这个月以来第二次情绪失控了,而且都同他的工作脱不开干系。

他在大一上学期的时候确诊为双向情感障碍,现在断药将近一年了,他不希望自己重新成为情绪的奴隶,他讨厌这种失控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情绪已经可以被他控制了。他攥着被角沉沉睡去,待再次醒来时已是后半夜。

潘望秋觉得有些口渴,又想起今天自己没刷牙就上床睡觉了,他赤着脚下床,为自己烧了一壶水,又刷了牙,这才去客厅拿了手机。

手机的电量早已耗尽,潘望秋刚连上充电器开机,屏幕中就弹出十几通未接电话,紧接着弹出的是几条来自卫恕的消息。

他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一点多发来的,卫恕说的是“看到消息速回”。

潘望秋点了进去,看到卫恕最早的一通电话是九点打来的,大概是见潘望秋没接,卫恕发过来的第一条微信写道“我忙到现在,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