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和它交流,只能感受到模糊的概念和意图。比如像现在,她就能感受到对方似乎想要告诉她什么,就如同她当时选择在米德加的贫民窟留下来时,对方却催促她离开米德加西行的时候一样。
她不知道它当时想让她去哪,反正肯定没什么好事。所以她将那团意志按了下去,按回漆黑冰冷的水泽里。但顽强的触须缠住她的意识,将陌生的画面送入她的脑海:寂静的冰川,呼啸的风雪,模糊晃动的人影。破碎的景象最后定格于一个画面,盈盈流动的魔晄上立着圆柱形的容器,灰蓝色的肢体缠绕着血管,妖异而森冷。
她突然喘了口气,如同溺水的人破水而出。吃力地睁开眼睛时,慢慢清晰起来的世界黑红一片,炸毁的车站只剩下钢筋铁骨的废墟。
时间仍是夜晚,黑烟和火光遮蔽了视线,她发现自己被困在狭窄的三角空间底下,头顶压着厚重的水泥板,边缘露出血淋淋的电路。
温热的触感沿着额头淌下,她随手抹了一把,借着烧得炽亮的火光眯起眼睛,毫不意外看见了一手血。
火海燃烧的声音震耳欲聋,世界却反而诡异地安静下来。
因为失血过多,她觉得有些累了。粗粝的石子硌入脸颊,但她懒得起身。她知道自己不会就这么死去,体内的寄生物相当顽强,求生意志比她强烈多了,原本的宿主死亡后也不肯放弃这个躯体。
她能活着,全靠体内的寄生物一直在努力地维持这个身体的各种机制。
她闭上眼睛。就算是做梦的时候,她也鲜少梦到前世。过去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也许是因为丢失了这些重要的东西,她发现自己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可怕的袭击,看到这么多血,她应该会很害怕。
在这个身体里第一次醒来时,看见被丢进焚烧炉里的尸体,她一定会怕到脚软,连续做好多天的噩梦。
她睁开眼睛,火海还在燃烧,她能想象钢铁的不夜城陷入了怎样前所未有的混乱,再过不久,治安维持部门就会抵达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