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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就是林逍。”我自我介绍。

“这是于波要我交给你的东西。”马晓把一个信封交给了我,我掂量了一下,发现里面很轻,好像还有一个小小的金属东西,应该是钥匙。

“于波的父亲于剑过一会大概会有老年福利院的人来接,于波已经事先把房子的产权委托给了我们,只要他死后就把房子卖出,而房子的钱就用来支付他父亲去老年福利院的钱。”马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所以你们在收拾好他的遗物以后就尽快离开吧,会有人来接收房子的。”

居然已经把生后事考虑的如此周详,这的确是学长于波的作风。我们冲马晓笑了笑,就走进了房间,而马晓则告辞离开了。

打开信封,果然是一把小小的钥匙,还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汇丰银行,保险柜,密码:342516”

银行密码箱的钥匙?他藏了些什么?

我疑惑的收好钥匙,于剑的父亲正呆呆的坐在床沿上,他知道他儿子的死讯吗?也许不知道吧,因为已经痴呆了。有些时候,是不是痴呆了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可以不用悲伤儿子的离去?

“于伯父。”我试着叫了他一下,不过他完全没有反映,好像聋了一样。

“他听不见的。”方蕾道:“老年痴呆症的患者通常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像现在这样吗?出神的发着呆,也算是一种幸福。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房间,里面几乎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当然,我也并不是为了钱而来。看了看贴在墙上的这么多黑白照片,我冲李洋他们道:“不如我们把照片整理一下,其它的就放在这里吧。”

“好啊,反正我看这里的家具也值不了多少钱。”李洋点头答应。接下来就是我、李洋和方蕾对整间房子的大整理,阿宝则负责看着老人。

于波曾经说于剑是个摄影爱好者,果然,他的家里几乎到处都是一叠叠的黑白照片,几乎包含着于剑从成年开始断断续续拍下的东西。从照片上看来似乎于剑是一个非常爱交朋友的人,因为他的照片大多数都是许许多多的人的合照,上面都是上个年代的年轻人,如今成了我们的父辈,看着他们青涩又懵懂的样子,似乎也能感觉到当时那个年代的贫乏和纯真。还有最多的,自然是于剑妻子卓佩慈的照片了,照的技术非常好,使得本就长的不错的卓佩慈显得更加美丽,好像是电影明星一般。

在这一堆照片里,似乎有一叠有点不一样,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些青年男子在一起的合影,不过照片上从有一个人的脸不是因为反光看不清楚,就是正好被别的什么东西遮住了大半看不真切。而这个人的脸我却仿佛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在哪里?于剑的摄影技术这么好,怎么会有曝光?而且这叠照片似乎不是非常旧,和其它一些已经泛黄的照片有明显的区别。他们是应该被很妥善的收藏的,但是最近又被随意的置放了。

收拾才一半的时候,老年福利院的人就来接于剑了,望着他茫然地跟着福利院的人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有阵莫名的酸楚,我们都会老去,甚至老到连自己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再记忆,那个时候,又只剩下了什么?一个孤寂、老去、等死、封闭、绝望的灵魂?

收拾完毕,我们只是把一些看似重要的照片通通收拾在了一个大盒子里就离开这个家,把偌大却冰冷的房间永远的抛在了脑后。

从出租车的玻璃往外望去,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谁也不会在意正有一个孤单的痴呆老人被送往了老年福利院,他即将老死的地方。车子正开往汇丰银行,李洋和阿宝正在仔细研究着那叠有点奇怪的照片。而我则安静地发着呆,方蕾的手被我握在手里,这时候,我需要有东西让我感觉我还拥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