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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谍影巫师,朱鹏何尝又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古神阿努寄生,对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动夺舍取代自己的灵魂,但自己和古神阿努以身躯为战场厮杀几轮,尚且还有较大生机,若是落到光明教廷手上或者去自首,约等于把自己的脖子放到铡刀底下等着对方来杀。

朱鹏是不觉得,光明教廷会采取多少温和的方法,以保证自己性命为前提,把古神阿努取出来的。

骑着骆驼往回跑,原本五个人的物资现在一个人用,这让朱鹏多多少少感到些许歉意,无论如何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无论另外那四个家伙是怎样的爱恨纠缠,恩怨对错,现在他们都已经融为一体,无分彼此了。

篝火熊熊,夜色下的大沙漠。

以剩余的大骆驼围住自己,朱鹏一人十骑,换骑而行,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金河城跑,但每天到休息的时候,朱鹏也都直接下来,烹煮食物大吃大嚼,在睡眠与伙食上先让自己不出差池。

(沙漠是阿努的主场,他绝对会在我离开沙漠之前发动灵魂强袭,不然我一离开这里,转头跑到大海上去,此生都不再踏足沙漠,他的力量就会逐日衰减,沙漠里的沙漠死神和大海里的沙漠死神,完全不是一个实力等级,在我抵达金河城之前,无论他到底准没准备好没有,阿努都无从选择。)一边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一边思索着,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朱鹏亲手调制在食物浓粥依然醇香无比,甚至吸引得身旁的骆驼都伸着脖子叫唤,朱鹏把剩余的浓粥放到近处一头骆驼的嘴边,然后拍了拍它的大头。

在日夜兼程狂奔的第五日,朱鹏在距离金河城还只有不到一百里时,他突然毫无征兆得脑袋一歪,从骑乘的骆驼背上摔倒下来,砸落入滚滚黄沙堆里,就如同突然之间睡着一样。

十头骆驼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似乎也认可了朱鹏作为自己的主人,它们围绕着躺在黄沙堆里昏迷过去的男子叫唤两声,然后围着他卧坐下来,为朱鹏遮挡住四面的风沙甚至是炽烈的阳光。

当朱鹏再一次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一片辽阔的大沙漠当中,天空当中烈日高悬,黄金般的黄砾层层堆积,最后形成恍若黄沙瀚海一般的壮阔景象。

“真他妈没有创意,我就知道你肯定做出一片沙漠来整我。你死吧,这种类似磨砺心性的心智类幻境,我是不可能会输的,你早点死我们都节省时间。”这样仰天言语一番,然而当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朱鹏笑着摇摇头,然后他选准一个方向大步往前走。

无垠沙海,高温,烈日,死亡绝境,多么恐怖可怕的心象世界,然而对于朱鹏而言却真的是谈不上多么恐怖可怕,因为恐怖来源于未知,而朱鹏很清楚现在的阿努根本就没办法弄死自己。

道家谓之夺舍,巫师世界称为降临,诸神世界将这种灵魂转移的秘法称之为降临或者转生,前者是神明降临在自己多年培养的圣徒身上行走于世间,这种圣徒根本就无从培养,对于神明而言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后者则往往是深渊魔神预言到自己的死亡后,在人间扩散大量的血裔子嗣,然后通通种种设计与秘法,在最强大的子嗣身上获得自身的新生。

朱鹏即不是阿努的圣徒,也不是沙漠死神的血裔子嗣,阿努是完全没有其它选择了,强行往朱鹏身上进行转生,这成功率可就……即便侥幸成功,两缕灵魂经过激烈搏杀最后结合而成的存在,也许即不是朱鹏,也不是阿努。

(此时此刻,我即是他,他即是我,在这漫漫沙海当中,如果我先一步意志崩溃,他自然就可以鸠占鹊巢,以自身意志驾驭我的身体,但是同样的,他根本不会也不能杀了我,我死去了,也就等同于他的死亡,耗吧,这种纯修纯阳仙心的机会,倒也并不多见。)在这片漫漫沙海当中跋涉,似乎并没有日夜之分,天空中的太阳始终长久的盘旋着,蔚蓝色的天空当中居然连秃鹫都没有,整个天地都是一片让人绝望的无声。

镜头拉近,衣衫渐渐褴褛,状态渐渐虚弱的朱鹏在其中行走着,前进着,并非是低着头盲目的前行,朱鹏也在判断着方向,他根据着风拂沙丘的整体走向进行判读,麻木不仁,意识放空,这些缺乏主观个人色彩的意识状态都是阿努乘虚而入的有利时机,必须保持着思考,保持着坚定之自我,保持着浓烈的意志,才是时刻的自证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