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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照大地。”依维斯长啸道。一剑牢牢笼罩住基尔恩的全身。基尔恩感觉到自己就好像是全身淹没在海水里一样,无法发力,无法动弹,连开口也感觉乏力。一种绝望和渴望一死的念头,竟然油然而生,他看到世界上最庞大最耀眼的光辉向自己压过来,他的双腿死死地钉在地上,脸上展现出怪异的笑容,仿佛是在迎接着死神降临到自己头上。

周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楚基尔恩在剑光的掩遮之下做出了什么反应、什么动作;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于说自己看清楚了依维斯的剑在基尔恩身上做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依维斯到底是用剑来刺还是劈还是挑还是砍;更加没有一个旁观者能够计算出依维斯在这一刹那之间,到底出了几剑。

当然,依维斯自己知道,他对自己出剑的每一个姿势,每一下刺在那里、劈在何处,都十分清楚。甚至,基尔恩在每一剑之前、之中、之后各作出什么反应,他也都了如指掌。鲜血使他痛苦,卡亚的死使他仇恨,一个痛苦而且产生莫大仇恨的依维斯无疑是可怕的,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平常的他,而简直是魔鬼的化身。

依维斯下意识地笑了一笑,虽然没有人看见那隐秘的笑容,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笑了笑。他看着自己剑身上的斑斑血迹,血珠儿在剑尖上一点一滴地流下,滴到地上,开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而剑身则越发闪烁、明亮起来,映照出周围的树木和人影。

一共出了九九八十一剑,依维斯甚至可以一点不差地在脑海里重演那些血肉横飞的镜头,一个一个的镜头,这些镜头可以随时地定格在他的脑袋里,只有当他决心越过的时候,那些镜头才会隐没于黑暗之中。但当他想重新回忆的时候,那些镜头又会再次跳出来,任他观赏。

砍完之后,没有人会相信片刻之前这里存在一个完整的基尔恩。因为,地上只残余着一些破碎的片断:一小块一小块的皮肤、半边指甲,几根头发。

在依维斯刚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基尔恩身体的各个部分虽然已经被分解了。但是,依然还是有生命的:脉搏仍然在跳动,很正常,如果还能持续跳动一分钟的话,人们将会发觉他的脉搏为七十五次;眼珠儿在地上一眨一眨,就好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一样明亮;嘴角居然还往上拉了一拉,一丝笑容被挤了出来;而血液也照常循环不休,甚至,连新陈代谢很可能也保持在完全正常的状态。

那兰罗和白木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掉了。这不是一个人,血红的头发使他看起来就好像传说中的“血魔”;这不是他们那平易近人身体略显瘦弱还没有发育完全的依维斯,这是阎罗王派来的使者。

“守得云开见月明!”依维斯又是一招发出。此时,天上一轮月亮刚好隐隐约约地飘出来,露出十分苍白的颜色,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大变一样。接着,一朵浮云飘过去遮住月亮,但立刻又迅捷地离开,使人觉得是月亮伸出手扯住了浮云,想用它来挡住自己的视线,以使自己不用受到惊吓。但浮云看到这样的景象,拼命地挣脱了月亮的双手,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的一片天空。

吉里斯完全丧失了逃跑的念头。确实,对于眼前的这个依维斯,如果他的目标是你,他想杀你的话,你唯一能拥有的比较现实的念头就是希望自己可以死得快些,而不是奢望逃过此劫,那是不可能的。

“咝!咝!咝!”如同毒蛇吐信,也如同丝绸破裂的声音。依维斯仗剑从吉里斯的头顶贯穿而下,血珠儿如同洒水器喷出来的水一样随风四处飘扬。吉里斯身体竟然被分成两边,还楞是各自向前走了几步,才颓然倒下。如此简单的动作,却没有人看清楚依维斯是如何用整个身体和剑一起穿过吉里斯,而自己身上却一点儿血迹也没有。他们知道的唯一事实就是,刚才,世界上,又有一个人因受到了最大的酷刑,最大的痛苦而死去。

那兰罗、白木忍不住剧烈地呕吐起来。他们双手捂着肚皮,把刚才在半空中颠簸时没有吐出来的东西都吐了。吐干净里面的一切水分,吐掉口里的唾沫,把自己的胃几乎也连带着吐了出来。

而西龙则如痴如醉地观望着这一切,仇恨使依维斯心性大变,同样也使西龙忘掉了一切的恐惧。他只想看到他们的死、死、死,残酷的死、惨无人道的死。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但他能从这里面得到了莫大的复仇的快感。他裂开嘴巴,神经质地笑了几笑,嘴角渗出一丝痛苦的血迹。

坎亚、贝里斯、恩斯特面如死灰,他们感觉到死亡现在降临到别人身上,等一下也将会降临在他们身上。生平第一次,他们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来自内心深处的剧烈悸动,但他们的脚也好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无法行走。

“这一招,为死去的卡亚师兄而作,名字就叫:千古一泣。”依维斯咬紧牙关,从口里蹦出了几个字,仿佛铁锤在捶打着铁砧,喷出了一点点的火星一样。而那冷得刺破耳膜的语调足以使一切生活在热带的人听了也会感觉到身体如坠冰窟,但求一死。

至此,依维斯的“擒天七式”已经出了五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