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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行微微一笑:“胡总督,这样的情况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来是戚家军乃是步兵,江南一带的道路又多泥泞,行军不易,所以军队难以追上倭寇,二来嘛,则是那严世藩通过江湖匪类与倭寇勾结,跟他们通风报信,只要戚将军的大军一动,那内贼就会对外传出消息,所以才会屡屡无功而返。”

胡宗宪点了点头:“天狼,你出身锦衣卫,对情报一途最是熟悉不过,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破解此事?”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胡总督,办法倒是有,不过需要您来作我的坚强后盾才可以。如果没有您的便宜行事之权,我既打不了胜仗,也斩不了奸细。”

胡宗宪二话不说,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金牌,交到李沧行的手里:“天狼,这就是当年你去双屿岛时我给过你的金牌,乃是皇上亲赐,见牌如见君,不要说是严世藩的党羽,就是严世藩本人,你也可以先斩后奏。”

李沧行笑着把令牌收入了怀中:“胡总督,这可是节制东南的生杀大权,我现在已非朝廷中人,你就这么放心把这块金牌交给一个草民吗?”

胡宗宪的表情变得坚毅起来:“天狼,我相信你的人品,更相信你一心为国的这颗赤子之心,当年是我不够坚定,一时糊涂,以致酿成今天的大祸,欲平倭寇,先得除掉内患,这种事情不是军队可以做的,所以我发布那个从军的求贤令,就是希望你天狼能不计前嫌,重新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李沧行微微一笑:“胡总督,这回可能要委屈一下沿海的百姓了,到时候如果有人弹劾您,您可千万要撑住啊。”

胡宗宪的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天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两个月后,浙江台州城外,已入寒冬,不过在这东南沿海之地,不像北方那样大雪纷飞,虽然天地间的草木已经枯萎,山林间的树木已经一片光秃秃,就连动物们也纷纷地选择了蜇伏不出,可是在城外西山之中的一处隐秘的峡谷之中,仍然是一片人喊马嘶之声,一片营地中士卒们训练的热情,如同七月流火,直冲云霄,生生要把这冬日的天空给融化。

李沧行一身黑衣劲装,蒙着面,戴着一个黑色的头罩,只留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外面,与全副武装的戚继光二人并肩而立,站在高高的将台之上,看着操场中士卒们的训练。

只见几百名义乌军士,全副武装,分散成了几十个小队,十一人为一队,队伍最前站着一名年起来年龄最长,士官模样的军士,手持刀剑,在他的身后,则一左一右站着两名持盾士兵,左边一人举着一面足有一人高的大型方木盾,如同门板一样粗厚,外镶铁边,右边一人则是拿着一面轻便的藤制圆盾,右手持刀,这二人都紧跟着前方的那名军士,尤其是左边的长牌手,时不时地闪到那军士的面前,举起大盾,为其掩护。

在这三人身后,则是两个拿着奇形怪状兵器的军士,看起来像是一整根江南一带随处可见的毛竹,竹头削尖作矛状,还镶上了铁制矛头,而竹身上的枝叶分岔却奇怪地保留了下来,远远地看云,就像是给支起了一把大伞一样,而这根足有三米长的竹制兵器,向前伸出,足足比那站在最前方的队长突前了两米,对他形成了一个极好的保护。

李沧行微微一笑,今天是他到戚继光大营的第一天,戚继光特地为他安排了鸳鸯阵的演练,他问道:“戚将军,那两个持着竹制兵器的军士,手中兵器叫什么?好像兵器谱里也没这一号吧。”

戚继光哈哈一笑,指着那些挥舞着这根大竹子的兵士们说道:“此物名叫狼筅,乃是义乌矿工们的发明,前两年我们与倭寇作战,倭刀锋利,倭贼凶悍,我军虽能胜之,但伤亡颇重,传统的短刀和盾牌无法有效地对抗倭刀,而长枪铁叉之类的兵器又很容易给倭寇削断。”

“所以我们集合众人智慧,发明了这种兵器,名叫狼筅,乃是取这山中的毛竹特制,长约三米,头部镶上铁枪,而两旁枝刺用火熨烫的有直有勾,再灌入桐油,作战的时候还会敷上毒药,一旦我军顺风与敌接阵之时,则点燃枝叶,则可以毒烟吹向倭寇,将其毒倒。平时的作战时,这狼筅可以在队伍前撑起两张大网,倭寇想要冲进来,那是难上加难,而他们所倚仗的重箭和倭刀,都会给有效克制。”

李沧行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此物很重,看起来也需要力大之人才能使用自如,戚将军所招的,多是那义乌矿工,孔武有力,才能舞得动这狼筅,若是换了那些卫所兵,只怕连举都举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