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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也不回头,声音中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有话就说,我还急着要上路。”

凤舞的声音中带着低低的抽泣:“你,你这是要去哪里,去找屈彩凤吗?”

天狼冷笑道:“这不关你的事,不过我警告你,别再企图跟踪我,要是我再发现你跟在后面,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凤舞摇了摇头:“罢了,我不问这个,其实我清楚,就是你现在去找屈彩凤,最后也要去浙江,以你的为人,已经眼睁睁地看着巫山派灭了,自然也不想看到徐海和汪直落到同样的下场,对不对?”

天狼的心猛地一沉,其实在巫山派的这几个月里,他一直担心的也是这事,跟汪直和徐海经历过生死,又几乎是由自己一手促成的招安,他以前虽然恨极这些为祸东南,勾结倭人的海盗,但看到他们肯弃恶从善,还是想要给他们一条生路,只是那次陆炳亲自跟自己说的皇帝必除汪直徐海的话,加上胡宗宪那张铁面,始终让自己不寒而栗,而他这一去,确实也是想奔回浙江,早早地安排徐海和汪直出海,以躲过这一劫。

天狼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说话的口气也尽量平稳:“我去哪里是我的事情,汪直和徐海不过是倭寇,他们该死,朝廷想怎么处罚他们都可以,我以前还说过要娶你,现在不照样作废,凤舞,你以为我说什么就一定要做到?”

凤舞幽幽地说道:“天狼,你不是我,你的心地永远是光明的,你说过要救徐海,就一定会救他,本来这事我爹严令我不许向你透露,但我知道,如果你救不了徐海,一定这辈子都无法原谅我们的。”

天狼猛地一回头,眼神犀利如电:“你什么意思,你爹现在就要对徐海下手?”

凤舞点了点头,轻轻地叹道:“你可知为何我爹这次一直没有来巫山派?他可没有那么强的信心,指望你一个人真能对付得了严世藩,只不过浙江那边的事情更加紧急,要收拾汪直手下的几万兄弟,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天狼的心又是一阵刺痛,本以为汪直手下众多,这十万之众加上毛海峰,一时之间也让朝廷投鼠忌器,不敢这么快就对上岸的二人下手,可是有了锦衣卫的陆炳,一切皆有可能。

天狼厉声道:“你什么意思,你爹已经把汪直的手下全部收买了?”

凤舞轻启朱唇,看着天狼的一双大眼睛里,波光闪闪:“汪直的双屿岛已毁,手下部众只能散居各岛,加上没了钱,所以我爹和胡宗宪这几个月一直在暗中调运饷银,去收买汪直的各路手下,挑拨其互相内斗。”

天狼冷笑道:“汪直那里的情况我清楚,他的手下们都是忠心耿耿,哪可能会为了点钱而自相残杀!”

凤舞叹了口气:“天狼,你还是太天真了,汪直手下本多是无赖和给他收编的海盗,那次来驰援双屿岛,与其说是为了忠心,不如说是担心自己留在双屿岛上的份子钱丢失,后来双屿一失,这些海盗首领们在一起几乎要火并,汪直和徐海当场出手杀了几个闹得最凶的头子,才算勉强控制了局势,加上汪直许诺招安之后朝廷会负责军饷,才勉强让这些人来宁波。”

“天狼,你自己想想,汪直何等狡猾之人,宁波招安那次,又怎么会舍得自己和徐海,还有毛海峰一起只驾一条船入港,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他这个举动不是为了向朝廷表示诚意,而是做给那些手下们看的,要他们跟着他一起投降,朝廷自然少不了这好处。”

“可是汪直的想法,胡宗宪和我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爹早就在倭寇中有了耳目,对这些情况一清二楚,所以胡宗宪只招安汪直和徐海,却让其他人都回去,而所有的饷银,却归了毛海峰,就是故意想挑起这些倭寇头子对汪直的不满,以埋下他们叛乱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