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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兰湘恨恨地向地上啐了一口:“严世藩,你父亲位居宰辅,世受国恩,你自己也是饱读诗书,却居然勾结倭寇,还要脸吗?”

严世藩色迷迷地摇了摇头:“这等军国之事,你一个女流之辈自然是不明白的,在下久闻徐夫人的名声,对夫人的人品武功都钦佩得紧,今天斗胆想请夫人到府上盘桓数日,也好多跟夫人聊聊这些家国之事。”

沐兰湘虽然气极,但也并不是没有脑子,刚才严世藩露的这一手功夫就完全把她震住了,这个坏蛋的武功看起来远在自己之上,加上身边又有这么多倭寇高手,自己根本无法对付,就连脱身只怕也不可能了,她开始暗暗地自责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两个倭寇引到这里,以至于身陷绝境。

但听到严世藩的话后,她再傻也能听出此人话中的淫猥之意,气得柳眉倒竖:“呸,不要脸的登徒子,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愿的。”

严世藩笑了笑,也不接沐兰湘的话,转向了伊贺十兵卫:“伊贺君,今天辛苦你了,你的损失,我会设法弥补的。”

伊贺十兵卫的眼中泪光闪闪,但他今天一战惨败,手下尽死,自己也几乎亡于沐兰湘的剑下,若非严世藩出手相救,这会儿已经是个死人了,早没了讨价还价的资本,咬了咬牙,说道:“小阁老,都怪我无能,连这一个女人也对付不了,救命之恩,我伊贺十兵卫铭记永生,这补偿就算了,他日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女人,为我兄弟们报仇!”说完之后,他身形一闪,两个起落,就消失在了阴暗的树林之中。

严世藩摇了摇头,但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失望,他转向了徐海,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显然这是他与此人的初见,严世藩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徐先生,一路来南京,还习惯吧。”

徐海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严世藩,似乎想从这个人的言行举止上看出更多的内容,听到严世藩的话,他点了点头:“小阁老,在下本就是汉人,这回不过是故地重游罢了,这回我等本来设计想擒下此女,以作为和您谈深度合作的见面礼,可没想到您居然会在此时出现,实在是出乎我等的意料之外。”

严世藩哈哈一笑:“我倒是忘了,徐先生在加入五峰先生的船队前,可是在杭州虎跑寺里当过几年高僧的呢,对我中原的花花世界倒是不陌生,怎么样,几年没回中原,感觉和以前没啥变化吧。”

徐海点了点头:“有小阁老治理整个大明,自然是繁华更胜往昔,尤其是这东南沿海一带,这回我们一路行来,可直是富得流油,丝绸瓷器极多,放着如此多的好东西,不进行海外贸易,可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啊,小阁老,若是能把海禁放开,由我们负责把这些东西销往东洋和南洋诸国,肯定可以大赚特赚的。”

严世藩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这个嘛,还得从长计议,我们父子这里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皇上一直不肯松这个口,我们也不好多说,而且你们这些年一直在攻击沿海的城镇,总是有些清流派的御史为此上奏,现在就说开海禁,和你们做生意,只怕不太容易啊。”

徐海的嘴角勾了勾,沉声道:“小阁老,这几年我们已经很少像以前那样公然地攻击沿海城镇了,只是你们大明官军大规模进剿我们的时候,我们才会攻击几个沿海镇子显示一下我们的实力,实力才是我们能平等谈合作的基础,如果我们能这么轻易就给明军打败,消灭,现在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谈合作了吧,对不对?去年蒙古入侵,打到北京城下,围城三天,这才让皇帝松口答应开放边市,我们老船主虽然没办法打到北京城,但若是调集大军,来南京城转转还是可以做到的。”

严世藩的话中也透出一丝阴冷:“徐先生,你们的能力我是很清楚的,只是现在胡宗宪坐镇东南,你们再想象以前那样长驱直入,也没那么容易,若是打海战,隔断远洋贸易,你们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要说几万人登陆就能打到南京,哼哼,真当我大明的百万雄师是纸糊的不成么?”

上泉信之一看这两人越说越僵,有翻脸的趋势,连忙插话道:“小阁老,徐先生在海上呆惯了,性子有点冲,您可千万担待个一二,他的意思是大家合作一起赚钱,而非对阁老和小阁老有什么不敬。”

严世藩冷冷地回道:“罗先生,这些道理我心知肚明,不用别人来提醒,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我也不会走这一趟,前一阵子蒙古入侵,皇上已经对我父子有所成见,最近还有人趁火打劫,到处搜集我们举荐的人贪赃枉法的罪证,虽然现在还没呈给皇上,可那只不过是迟早的事,在这风口浪尖提什么开海禁,和五峰先生做生意的事,只是给自己招惹麻烦。”

徐海并不知道朝中之事,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小阁老,这次可是你主动邀请我们来谈判互市之事的,现在我们人来了,你却跟我们说这些,是耍我们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