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不熟悉总坛形势,便道:“好吧,便请四爷和邵十三爷派人去总坛,跟赵家几位交涉。”

岂知派出去交涉的人竟一去不回,却是又被赵家诸人扣留住了。如此过了两日,交涉全无结果,仍是僵持的局势。

赵观知道自己若再不行动,赵家众人更要将自己看扁了,一旦失去威势,要坐上帮主之位便更加困难。但他辛武坛的亲信手下都不在身边,无法任意指挥,甚感不便,心中反复思虑对策,却始终无法定夺。

第二日傍晚,他独自坐在客店中皱眉筹思,忽听门口微响,却是李彤禧推门走进,说道:“赵大哥,你若不介意,让我陪你谈谈,好么?”

赵观眼睛一亮,忙拉着她坐下,笑道:“彤彤,我怎会如此胡涂,竟忘了去请教你的高见?”

要知李彤禧乃是一位拥有安邦治国大才的长公主,曾在数月之内清除政敌,主掌汉京政局,辅佐兄弟安稳坐上朝鲜王之位,甚么政治风浪未曾见过?赵观此时继任帮主所面对的种种阻碍,在她眼中实是小事一桩了。

李彤禧微微一笑,说道:“赵大哥,我没有甚么高见,浅见倒是有一些。说出来让你斟酌一下,你也不必全数听信。”

赵观点头道:“你请说吧,我正好跟你谈谈我的打算。”

李彤禧道:“我当时在朝鲜的政变之中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要降服你的敌人,须得先认识你的敌人。你对这几个赵家子弟知道多少?他们有甚么弱点,最害怕甚么?须得先摸清楚了,才能针对他们的弱点下手。”

赵观点头道:“我前两次来到总坛,都只短短停留数日,未曾深入接触赵家子弟,对这些家伙的底细知道得确实不多。这几日我已派人探查清楚,心中有了个底。”

李彤禧道:“一旦你知道了他们的为人,便须先使出严厉威猛的手段,让他们对你心生敬畏,不敢轻举妄动,之后再用怀柔的方法,稳定人心。”赵观笑道:“是了,这就是先扮黑脸,再扮白脸的道理。我原想好好吓吓他们,让他们知道厉害,但又不能真的对他们痛下杀手。”李彤禧微笑道:“正是。你名正言顺,原本不必怕他们。”

赵观沉吟道:“说是名正言顺,对这些人来说也只是耳边风。赵老帮主的遗命是经由我身边几位大老传来的,总坛众人又怎会不知?”

李彤禧道:“知道归知道,赵家子弟心中不服,定会散布各种流言,令帮中兄弟不能确定。因此你在对付赵家兄弟之前,须得让总坛的帮众清楚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帮主,而那些赵家子弟只是趁机作乱的祸源。一旦帮众都归附了你,赵家子弟就无法再兴风作浪了。”赵观点头道:“这一步确实重要。我自己出来说是不行的,该倚赖谁替我出面,取信于人?四爷么?”

李彤禧道:“四爷在帮中威望虽大,在总坛却并没有实际势力,你不能倚赖他。赵家子弟并非草包,想必已试着拉拢四爷,让他知道就算你无法当上帮主,他的地位都可保无虞。”

赵观嗯了一声,说道:“但我是四爷一手提拔起来的,我若做上帮主,对他只会有莫大好处。”李彤禧摇头道:“四爷对你是会讲义气的,但他也是个老江湖,深切知道这场帮主争夺战的危险和后果。他若置身事外,便能明哲保身,仍旧坐稳帮中第二把交椅;若是挺身为你争取,或许将卷入漩涡,反遭其害。”

赵观沉吟道:“那么邵十三老和祁奉本呢?”李彤禧道:“祁奉本忠厚无才,在这紧要关头派不上用场。邵十三老才是取得帮众信服的关键。他跟随老帮主日久,在总坛资历深厚,他出来说话,大家不能不听。但是有一事你得小心:邵十三老从未见识过你的手段,对你的信心恐怕未足;其次,他跟你并不相熟,不一定愿意为你卖命。年大伟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只要有利可图,他便会为你效命。田忠是最会对你讲义气的,可惜他去了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