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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人人都以为苏探晴必是寻机逃跑,谁知他却往不退反进,一个人面对几千大军,何异于以卵击石。这也是苏探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无奈之举,与其在那射箭者的窥视下逃走,倒不如冒险一搏,若不能先将这箭法高强者除去,纵勉强逃走亦会力竭后被大军重重围住。至少在失去射程的近距离内,可令对方的箭术无用武之地。

苏探晴直冲入十余名骑兵中,借着小巧的身法从马群中穿插而过,蓦然玉笛一扬,认准一位手持长弓头戴金盔之人击出。

那人亦料不到苏探晴如此勇悍,长弓横拨,格住玉笛来势,谁知苏探晴只是虚招,玉笛一侧,笛口正对长弓,一点星光从玉笛中飞出,口中长笑:“你也吃我一记暗器。”

“铮”然一声轻响,玉笛中射出的一枚铁刺正中弓弦,登时将弓弦割断。金盔人虽是武功极强,却也仅防着苏探晴反扑之势,不料他竟有如此应变之法,借玉笛中的暗器一举破去长弓。

苏探晴身法极快,与众骑错身而过,等对方勒住马头转回身来,苏探晴已在数步之外。他算定对方来箭如此强劲,必也要借用弓力,寻常长弓未必能发挥其箭术,一招得手后更不迟疑,转个方向朝侧面山麓中奔去。只要能逃入山岭密林中,便有一线生机。

那头戴金盔者显是领头之人,挥手令十余骑四散围堵苏探晴,怒喝一声,大掌一拍座下马匹,借力凌空而起,朝苏探晴追去。这一纵身,才看出他身材十分高大,肩阔腿长,一步跨出几近三丈之远。

苏探晴急催内力,奔出十余步,却听得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竟是无法摆脱对方的追踪。此人轻身功夫之高大出意外,虽不惧与之缠斗,但势不能等众骑合围。金盔人冷喝道:“无胆匪类伤我徒儿,老夫五招内毙你于剑下。”

苏探晴听他苍老的声音年纪已然不轻,想不到体力犹胜壮年。口中笑道:“你休要胡吹大气,追上我再说吧。”

两人脚下丝毫不停,眼看苏探晴离那片树林还有三十余步的距离,金盔人急催内力,大喝一声:“追上你有何难!”蓦然开口长啸,声若霹雳,林鸟惊飞,草叶颤动,身法亦快了一倍。苏探晴耳中一震,身形不由一缓。心头暗凛,自问无法如他在急速奔跑中运气长啸,此人内力不但远在自己之上,亦绝不在陈问风、擎风侯、铁湔等当世高手之下,他到底是谁?!

以双方速度推断,金盔人极有可能在苏探晴赶到树林前截住他。苏探晴当机立断,蓦然在高速中停步转身,玉笛使一招“万里蓬莱归无路,一醉瑶台风露轻”,这一招本是横击前胸,但他知道金盔人全身甲胄,便略抬高几寸,点向金盔人双眼。同时左手食、中、无名三指其出,射出三道指风分刺金盔人咽喉、眉心、太阳穴。面对平生难遇的劲敌,苏探晴一出手便是笛指齐发,绝技倾囊而出。

金盔人乍受反击,却不退不避,反是低头俯身,双手按腰,身体前倾,整个人如一柄淬火之剑迎着玉笛逆冲而至。苏探晴从未见过这般以身抵招的古怪打法,略微错愕,三记指风已然刺空,玉笛往下一沉,迎着金盔人扫去。

金盔人身至中途,双手猛然由腰侧挥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已趁势出鞘。原来他这古怪姿式竟是为了出剑,由于他身体平伸,长剑就如从怀中弹出一般,实是诡异难言。饶是苏探晴久经战阵亦是变招不及,宝剑与玉笛结结实实硬碰一记。

“铛”然一声巨响,苏探晴被这仿如鬼斧神工的一剑震开七八步,虎口大痛,玉笛几乎脱手飞出,心头的震骇无以复加。杀手之王杯承丈的武功本就讲究一招制敌,锋芒毕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声势惊人。但比起这金盔人气势来亦是逊了一筹,出道至今,从没有人能一招之下就令自己吃这么大亏。

金盔人朗声大笑:“小子知道厉害了吧。”他口中说话,宝剑却没有半分停顿,亦是在空中划出数朵剑花,罩住苏探晴的全身。刚才那名骑士的剑法虽然与之类同,却绝无如此横扫千军的威势,似乎一剑即出,天下万物皆无以能拒!

苏探晴心中一震,已知来者是谁!无奈对方盛怒之下剑招如水银泄地,连一丝回气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只能苦苦防御,等对方这一轮进攻锐气稍减。

苏探晴边退边挡,虽是败相渐露,玉笛却是紧守门户,不留一丝破绽。他知道对手内力极深,玉笛与宝剑相交采用粘、缠、捻、挑四诀,借力化开长江大河般的剑招,不与金盔人硬碰。金盔人一口气攻出十九剑,却无法刺中苏探晴,亦是大感愕然:“好小子,想不到竟是一流高手,且看老夫的这套‘万佛归宗’剑法……”剑招一变,不复方才的迅捷如风,剑尖如挽千斤重物,大开大阖,极具古意。

这一来苏探晴再无法用巧劲化去剑上重力,迫得连续硬接几招,虽是震得右臂酸软难当,却依然能勉力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