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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探晴眉尖一扬,却见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一挑门帘,昂首而入。但见来人眉清目朗,隆鼻丰神,颌下三缕长髯,虽是一付儒雅文士的相貌,眉目间却大有一份华贵之气。他亦是如苏探晴般一袭单衫,想必是赶了远路而来,额间尚微微见汗。进酒店后先对苏探晴拱手一礼,再望着高苦儿笑道:“你这痴汉子还不快走,面冷心热的苏大侠已然答应了你的请求,只是怕你被连累,方才假意不允。”

高苦儿呆了一下,眼中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中年人又将那锭碎银塞入他怀中,神秘一笑道:“放心吧,苏大侠不是说老天会有报应么?我便与你打个赌,不出两日,那个孙大户必会遭天谴。”

高苦儿深深看了眼苏探晴,又跪下叩了一个响头:“苏大侠的大恩大德,我高苦儿和全村的苦兄弟永世不忘。”缓缓站起身,对那中年人道:“好,我且信你一言。若是两日内那孙大户安然无事,我再去找他拼命。”转身大步走出酒店。

苏探晴手抚掌中玉笛,眼望这个玉面丰神的不速之客,苦笑一声:“你这位老兄倒会滥做好人。想必我的身份亦是你告诉那庄稼汉子的吧。”

中年人在桌边坐下,也不客气,取过一只酒杯连饮三杯:“苏兄切莫见怪,在下先自罚三杯。”

苏探晴见中年人取杯斟酒动作毫无破绽,显是身怀不俗武功,暗生戒备,面上却是浑若无事地微笑:“你如何能找到我?”他浪子杀手的行踪一向诡秘,却竟被这位中年人在不被自己察觉的情况下查出,实是令他心中震惊。

中年人淡然道:“我只不过是比较了解浪子杀手的行事方法,再加上一点运气而已。”

苏探晴料他不会说出实情,耸耸肩膀:“若说这天下最了解我的人,莫过于我自己。可是,刚才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去帮这苦命的汉子,你又凭什么知道?何况江湖上一向传闻我行事乖张,不为人情名利所动,你又从何处知道我的行事方法?”

中年人哈哈一笑:“我早就听到了你与那高苦儿的一席对话,你若真是传闻中冷血而不近人情的浪子杀手,又怎会故意落下那锭碎银?”

苏探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并不是被中年人的话所动,而是惊讶于他竟然能偷听那么久而不被自己发觉。要知他身为当年杀手之王杯承丈的唯一弟子,最精藏匿之道,若非绝顶高手,安能近他身畔而不自知?最可疑是此人明明素不相识,却偏偏做出一付十分了解自己的样子,再加上这一身武功,看起来应该是大有来历。他心中浮上百般疑问,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悠然道:“这位兄台找我想必亦是为了杀人之事。刚才不是说有我想要的东西么,你我素不相识,自然谈不上是我的朋友,却不知你有多少银子?”

中年人毫不掩饰面上流露的欣赏之情,大笑道:“若是一般人见我这般冒失前来,必是先问清我的身份。可苏兄张口就问我有多少银子,浪子杀手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苏探晴按下心中的一丝戒备,微笑道:“做杀手的岂能擅自问主顾的来历,何况就是问了,也不会得到真实的情报,还倒不若问你出多少银子来得实惠些。”

中年人点点头,正色道:“洛阳段虚寸!苏兄不妨算算这五个字值多少银两?”

苏探晴俊秀的面容上终现惊色:“算无遗策?!”

中年人傲然道:“如假包换!”

苏探晴喃喃道:“久闻摇陵堂能人无数,最可怖是有一张庞大的消息网,搜罗了天下成名人物的各种情报,看来果然不假。也难怪段先生敢说了解我的行事方法!”

段虚寸笃定一笑:“而且以摇陵堂的实力,无论苏兄想要多少银子,亦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