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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用一块白布蒙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头上还带了一个白色的方帽。白衣人抬头看了看台子上摆着一个会闪光的东西,点了一下头,对着那个自称是他妹妹的女孩道:“按照病人目前的情况,能够醒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要想进一步康复,还要看他机体的恢复情况。”

“奇迹”、“康复”、“机体”……这些一连串的词语组成了吴阴天难以理解的句子,他警惕地审视着白衣人,心道:这是波斯的梵文么?这个奇怪的人是波斯人么?他们是这片宝藏的守护者?我不能动,他们会不会杀了我?

“好,那我们要不要做一些什么,或者准备什么东西?”女孩回应着白衣人。吴阴天听得又是心房一颤,原来这个自称他妹妹的人,是和那个白衣屠夫一伙的。

头顶传来白衣人平和的声音:“嗯,先买一张轮椅吧,看看能推着病人在屋里活动一下,毕竟躺了一年了。”

闻言,吴阴天脑子里轰鸣了一声——什么轮椅?躺了一年?一年,一年!不会吧,我竟然在这里毫无意义地躺了一年?!难道这里不是缥缈峰的藏宝之地么?那又是什么鬼地方?我究竟在哪里?

后面白衣人和他妹妹的对话,吴阴天没有心思再去听,便见那白衣人推门出去了,他所谓的妹妹又举着一个盒子兴奋地大叫:“喂,妈,我是燕燕……嗯,嗯,对,哥他醒了,你们快来康复中心吧。”

半个时辰以后,当一屋子的人聚拢过来,用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盯着他看时,吴阴天彻底傻了眼。陌生的环境中,一个个陌生的面孔穿着奇装异服,男人留着短发,女人长发卷曲,令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和他毫不相关,更加不能理解的是那群人的思维,一个个跟看宠物似的看他,又饱含着深切的爱意和关怀。吴阴天彻底被颠覆了三观,直到被一个削好的水果堵住了嘴。

“妈,看您。哥刚醒,怎么能吃这个?”燕燕从一双皮肤松弛的手上夺过了水果,指指头顶上悬着的一个瓶子,“哥吃这些就行了。”说着,她自己在水果上留下一个大大的月牙。

那一丝果香渗入了牙齿,吴阴天刚才真想咬上一口,可是他的牙齿也不会动,眼睛生生地看着香甜的果汁进入了别人的嘴里。

这时,那些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用他听不大明白的词汇说着什么,但是,他大概是领悟到了: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叫“康复中心”的地方,是个专供病人休息的地方;刚刚那个穿着白袍的人叫做“医生”,负责给他治病;而一年前的一场意外令他变成了废人,不,这个地方叫“植物人”,反正就是现在这个不会动的状态。这一年,他就躺在这张床上,什么也没有做过,还是多亏了这个叫做燕燕的表妹照顾。

大概明白了以后,吴阴天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背后的冷汗将床单和衣襟紧紧贴在了一起。他不知是被什么蛮夷番邦掠走了,好像是在一个连皇帝都管不了的地方。最后,他突然忆起了那些惨白的光——没错,就是那把永世剑有古怪,而杨乐天当时也和他的手同握在那剑柄上,这么说……杨乐天也来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朦胧的睡眼上时,杨乐天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个身,仍竭力地寻找着枕头的温暖。那枕头柔软极了,里面塞满了像鹅毛一样的东西,像母亲的大手般温暖地呵护着杨乐天的头。

“滴滴、滴滴、滴滴……”

一个单调乏味的声音,唤醒了那个沉浸在柔软枕头的人。他的大手在身边的闹铃上一挥,关掉了那烦人的节奏。

过了几分钟,杨乐天突然惊醒过来,睁眼:“不对,今天虽是周末,可还约了人,说好八点到的,怎能失约?”

即使到了现代,杨乐天仍然是个守信的人,他急忙一个跟头从床上翻下来,仅仅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就梳洗完毕穿戴整齐。最后,他蹬上一双网面的耐克鞋,在玄关的全身镜前照了照——整齐帅气的短发,白色翻绒的运动衫,一条看起来破旧却流行的牛仔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