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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很慢,每次将重力在剑上多压一分,额头就浮起一层细密的冷汗。而飞鸟和月紫瑶在一旁也是看得胆战心惊,他们生怕杨乐天一个不慎,会陷得更深。尤其是当杨乐天将整个上身完全平压在泥浆上时,他们的呼吸都为之一窒,倘若这时人的上身被泥浆吸进去,那么泥浆倒灌口鼻,他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心头的人痛苦死去。

然而,杨乐天却从未这样想过。随着身体更多地压在那些粘软的泥上,他可以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重量,并更加肯定那些泥浆不会塌陷。于是,他便放大了胆子,匍匐着从泥里慢慢拔出脚来。

宛如高空中走铁锁的人一样小心翼翼,腿上更像是穿了一层厚厚的铅甲,很重、很沉。然而,杨乐天还是成功地将一条腿拔了出来,接着是另一条腿,他用同样柔而缓的力道抬高胯部,拔出。

现在,他整个身体都平趴在泥浆上了,姿态好笑得像一只趴在地上的大青蛙。不过,他脸上那高昂的微笑却似是一面胜利的旗帜,在暗夜中熠熠飘扬。

“太好了,成功了!”月紫瑶惊讶地漾起嘴角,笑得春光灿烂。

这回轮到飞鸟向杨乐天吼:“快啊,还愣着干嘛,把我从这里拔出去!”

“你先忍一下吧。”

飞鸟闻言一愣,尤为逆耳地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看见已站起身的大哥向他挑眉。他突然脸上一热,自愧怎么和个女人争起先后来,但他体味着隐隐不甘的感觉,心中又觉得纳闷:这种事情原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怎么会……

甩掉腿上重重的泥靴,杨乐天俯下身,将温暖的手臂伸向了兄弟旁边的南疆少女,“准备好了么?”

“嗯。”月紫瑶点点头,那个轻柔的身体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被人从泥里拔了起来,仿佛轻得像一片羽毛。但正当她一头扎向男人怀中的时候,男人却忽然闪到了一边。

“这回到你了,来吧!”杨乐天拾起泥中的长剑,将剑尾伸向了他的兄弟。

“呃……”

手上一空,飞鸟骇然失色。就在一刹那,飞鸟本想借力跃出,却忽然意识到,他手中握着的仅仅是一只空鞘,而原本鞘中的长剑竟随侠客的手腕一齐飞了出去。

“唰——”流光闪动,有冰冷的飞霜在黑色的空际飘舞。侠客踏过一只只鳄鱼的头顶,仿佛在踩踏一朵朵浮在水面上的睡莲。

掠至尽头,杨乐天一剑回手,倏地切断了一只巨鳄昂起的咽喉。又是一抹绯红的血色溅起,无数的银光在血中闪过,戳入一张张坚硬的皮甲中,穿出深邃可怖的血洞。

在侠客身后,那些血如同泉水般地汩汩涌出,蓦地腾起一丈余高,貌似泉水之眼。片刻之后,水面上即出现了十余个这样的“泉眼”,如雨后春笋般地节节升起,景象煞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