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页

当然,这只是杨乐天认为的,认为自己仅仅是淡淡地咳了两声而已。他不知道,一点殷红的颜色已经落在了黝黑的刀身上,那颜色不是颈间被划出的鲜血,而是从唇齿的缝隙中飞溅出来的。

便在此时,飞鸟正盯着那点殷红的颜色发呆……

“你受了内伤?”飞鸟惊诧。

杨乐天唇齿一泯,淡淡地道:“内伤?我命不久矣,只是此刻死在你的刀下我的确心有不甘。咳咳……”这次他尝到了铁锈的味道,自嘲地笑了笑。

飞鸟的刀没有动,心却动了:明明是该杀之人,怎能这般心慈手软?大哥的死、外祖父的死、父亲的死,都是面前这个人一手所为,眼下放着个报仇的大好时机,为什么下不了手,那心口怎会一抽一抽得痛?

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那把冰冷的刀依旧架在杨乐天温热的脖子上,飞鸟进退两难。

“飞鸟,你若是要杀了他,就连我一同杀了吧。”琳儿突然出手握上刀锋,鲜血登时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琳儿!”杨乐天和飞鸟异口同声,惊呼。

“咳咳,飞鸟,我早就说过,是我杨乐天是欠了你的,这条命你早晚都可以拿去。只不过,我年幼的儿子还从未见过父亲的样子。我想求你能让我见寒儿一面,之后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听到杨乐天恳切的请求,飞鸟一时动容,缓缓放下了那柄沉重的刀。他忽然发觉,在放下刀的那一刻,心情反而如此轻松。

“谢谢你,飞鸟。”琳儿蓦地松了口气,这时才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疼痛,又蹙了蹙眉。

杨乐天拍拍飞鸟的肩头,微笑:“谢了,不愧是好兄弟。”

飞鸟嫌恶地甩开他的手,狠狠道:“谁和你是兄弟,我只是现在不杀你,待你见过儿子,我就马上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杨乐天淡然一笑,伸手撕下一节衣袖,扯过琳儿正在淌着血的手。琳儿一慌,心中正自忐忑:倘若飞鸟真要动手,那乐天的寿命岂不是只剩下寥寥数日……此时,杨乐天忽然牵动了她手上的伤口,一痛之下,琳儿在恍惚中抽手,结果那口子登时裂开,血流不止。

“琳儿!”杨乐天心疼地再次拾起那只受伤的玉手,正要用袖口的碎布去缠,忽见一只精巧的琉璃瓶送至手边。

“药!”